就算愁,她也要将理由说清楚,「我不喜欢德宗太宁帝,也不喜欢孝贤太后仲书韵。」
对!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她不喜欢这两口子,所以也不喜欢他们的孩子。
爱怎怎的,她又不是皇室成员,何必去操这个心。
她最多算是宗室成员,而且还是分了宗的东平王这一脉,或是章义太子这一脉。
反正不是皇室一脉。
皇室操戈,从感情上,从利益上,从立场上,关她屁事!
她就是喜欢看戏。
即便成阳公主写信给她,在信件里面破口大骂她是祸害,她还是不改看戏的心思。
问题是早就存在的,她只不过是揭开了盖子,让问题提早爆发出来而已。
成阳公主想让她背锅,她只会回她一个笑容,然后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至於二姐姐燕云琪,这个问题有点复杂,牵涉到血缘亲情,姐妹感情……
她会矛盾,会挣扎,会犹豫,但是不会改变目标。
萧氏的确有些诧异。
她以为云歌不愿意帮忙的原因,或许很复杂。
事实上,却如此简单。
简单到,她都了愣了一下。
身处燕云歌现在这个地位,做出一个重要决定,仅仅只是因为不喜欢,是不是太过儿戏。
「你常说不能以个人喜好去做决定,这一回你怎么……」
「请母亲见谅,这一回女儿想任性一把。而且,三位郡王北上祭祖,未必真的会死。他们身边都有忠心耿耿的人贴身伺候,万事小心谨慎,说不定我们只是杞人忧天。」
萧氏连连摇头。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不可能如此乐观。
「如果皇帝真存了杀人的心思,三位郡王离开了封地后,就不可能再活着回去。」
这就是皇权斗争的残酷。
即便皇帝没有杀人之心,皇帝的支持者,也会想方设法利用这次机会弄死三位郡王,以绝后患。
她又朝萧逸看去,「你和你大哥可有通信,他怎么说?」
萧逸的大哥,东平王萧过,长居建州。
身为宗亲,别的不敢说,宗室内部的消息还是极为灵通。
他说道:「过去,宗室基本上都是支持皇帝,大家都明白,大魏江山不能再出乱子。
但是这一回,很多宗室都同情三位郡王。都是无辜稚子,皇帝下旨让他们北上祭祖,等於是杀人。
只是,陶太后被气病了,宗室内部没人带头,短时间内,宗室的意见还得不到重视。」
连翻折腾下来,宗室内有分量的人死了很多,宗室的声势远不如当年。
当年,宗室可以和文臣武将分庭抗礼。
现在,就一弱鸡,谁都能指着鼻子骂两句。
打压宗室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巩固皇权,节省开支,整顿风气。
坏处现在就体现出来了,在朝廷需要宗室发出声音的时候,宗室已然失去了足够的影响力,变得无足轻重,无法起到一力定干坤的作用。
萧氏很失望,也很失落,甚至怒其不争。
「都是一群废物!」
她如果在建州,她绝不会坐视宗室如此衰败下去。
说什么也要争一争,抢一抢。
「成阳也是个废物。」
成阳辈分在那里摆着,身份足够,她大可以站出来统合宗室内部力量。
但她没这么干。
所以萧氏对成阳极为不满,巴不得燕云歌天天给成阳添堵。
萧逸身为宗室,又有大哥萧过通风报信,他更了解内情。
他说道:「成阳有顾虑,与其说她不去做,不如说她不敢做。她是布山郡王的外祖母,孝贤太后是她最宠爱的闺女。
为了闺女外孙生活好一点,她几乎将公主府给搬空了。每月都是一车车的财物往布山运去。
她要是胆敢出面统合宗室内部力量,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跑不掉。届时,不仅她倒霉,还会牵连到远在边疆的闺女外孙。
你看她,这些年时常参加各种宗室宴席,只是吃吃喝喝,聊聊风月,或是家长里短,决口不提朝政以及三位郡王。
因为她明白,聊家常,就是家庭亲戚聚会,皇帝一笑置之,不会追究。聊朝政,宴席性质摇身一变就成了结党。
有一个算一个,连她在内,怕是都要到诏狱走一趟。这一回,很明显,成阳选择了仲家,选择了儿子,放弃了闺女外孙。
反对皇帝的声音越大,反而对她越不利。说不定哪天某个御史上本弹劾,这波风暴就要牵连到她头上。」
萧氏紧紧抓着椅子两边扶手。
她很愤怒,也很无奈!
皇室成员被屠戮,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能做的事情太有限。
她可以汇合三位郡王一起去祭祖,但她保护不了三位郡王的性命安全。
三位郡王身边有金吾卫盯着,她能插手一次,莫非还能次次插手吗?
这种无力感,令她很烦躁。
「本宫不想北上祭祖!」
此话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