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们一声,平阳郡啊,离着此地也就三五百里的距离,乃是平阳郡主的封地,北军将军担任郡守。如果你们想去,就去前面车马店,每十天,都有车辆前往平阳郡。」
一听三五百里的距离,围观者纷纷摇头。
「太远了!」
故土难离,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离开家乡,去外面讨生活。
但,有人不在乎距离,只在乎能不能活。
那些逃难的,逃荒的,躲避兵灾的……
他们小心翼翼打听着平阳郡的消息,又前往车马店打探。
车马店的伙计告诉他们,「去平阳郡不要钱,平阳郡主府全包车马费用,食宿费。先说清楚啊,郡主府只包一日一餐,一文钱的大通铺。想要吃好住好,就得自己掏钱。
等你们到了平阳郡,要是不满意,不愿意在那边做工,想要搭车回来,就得自己掏钱支付车马食宿费用。
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车马行已经送了三批人过去,好些人都是拉着货的小贩。听说那边做工都是一日一结算,民夫工匠手头都有闲钱,去那边做点小生意亏不了。」
「真有人去?」
「嘿,这么大的事情,还能骗你们不成。四处问问,我们车马行在本地做了几十年,一直都是守着本分,从不坑害人。喏,这是下一批要去平阳郡的人,已经有五十个人报名,一个车坐二十个人,再来十个人,凑足三车就出发。」
「不是说十天一趟吗?」
「人多的话,不用十天,三五天一趟也是有的。人少的话,十天一趟。平阳郡主府给钱爽快,只要我们顺利到了那边,办了手续,车马行就能领到钱。」
「这么说你们车马行是稳赚不赔。」
「赚的都是辛苦钱。不然,大户人家怎么不做车马行生意。累啊!跑一趟平阳郡,要好几天时间。遇上天气不好,路上耽误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好在,平阳郡那边正在修路,路一修好,能省下不少事。」
「你们要是有手艺啊,去平阳郡亏不了。要是没手艺,会做点小买卖也行。如果什么都没有,肯下苦力,也饿不着。要是不肯下苦力,又没本事,还是别去了,浪费粮食。」
伙计这话倒是实在。
平阳郡可不养闲人。
除非,你有做闲人的本事,比如有钱,比如有权……
还有一种,得有大学问,能让人心甘情愿供着。
啥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靠手艺或是力气吃饭吧!
……
车马店对面茶楼。
一个穿金戴银,暴发户气质拿捏得死死的胖子,长得那是珠圆玉润,颇有福气。
这个季节,天气乍暖还寒,忽冷忽热,极为容易生病感冒。
正所谓流感季节。
胖子手持一把纸扇,展开,朝自己的大盘脸挥舞着。
真不怕冷啊!
也不怕生病。
为了故作风流潇洒,在这季节里,他可是下了大本钱啊!
他坐在二楼包间窗户边,正好能看见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见对面车马店伙计的叨叨声。
吃一口点心,喝一口茶,他嘿嘿一笑,「听着伙计的介绍,这个平阳郡豪富啊!」
「老爷可别被骗了!平阳郡就是个穷哈哈,一穷二白,要啥没啥。」
管事怕自家老爷脑子不好使,抽筋,赶紧出言提醒。
千万别被车马店的伙计给忽悠了!
「错了!平阳郡是个穷哈哈,可不能说它一穷二百。至少平阳郡主府是大大的有钱,特别有钱。平阳郡当地的百姓,还不够使唤。从京城带去的近万小民还是不够使唤,富贵山庄的那么多佃户,犹不能满足郡主府的需要,还要费心费力从数百里外招人。这岂不是说明,平阳郡目前百废待兴,正在大兴土木,这是商机啊!」
管事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
「老爷莫非真对平阳郡有了兴趣?」
「哈哈哈……再看看,再看看,不着急。」
他摸摸怀内贴身携带的邀请函,听说很多叫得上名号的大商贾都收到了这么一份邀请函,邀请天下商户东家前往平阳郡共商发财大事。
他是去呢还是去呢还是去?
是个问题啊!
管事着急啊。
「春耕在即,老爷还是回家吧!」
「本老爷又不会下田种地,春耕自有田庄管事安排。我巴巴地赶回去做什么?好不容易从京城跑出来,自然要游玩一番。此处来得,数百里之外的平阳郡自然也去得。」
「老奴是担心老爷将钱给糟蹋了。」
「糟蹋不了!」
他,胖子,人称钱大宝,钱富贵,钱老爷。正经大名钱闻,可是个有格调有文化有修养有眼光的生意人。
去年,亲自跑京城做买卖,送礼做孙子。
京城是富贵乡啊,去了就走不动路,一直耽误耽误。
就耽误到乌恒兵临城下,可把他吓得。
亏得他在京城没什么产业,就一点散碎金银细软,缴纳了五成劳军费,才得以顺利出城。
这一路南下,走走停停,亲眼见证人间惨剧,王朝末世景象。
哪想到峰回路转,在这大争之世,竟然还有人肯花钱大兴土木!
奇哉!
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