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阿陀能早点认识到他的责任。
可不管他怎么严格管教,阿陀仿佛都没有放在心上。
曹非又不能打骂他,实在不知还能做什么。
不过,他认为等阿陀长大后,应该就会明白鲁国公主不是真心养育他的。
曹非看了眼阿情——应该是曹情,但这几个孩子都说忘了父母家乡,自然也忘了姓氏,他就没有深究,家中到底遭到了何种灾祸,等他借着阿陀的势立在魏王殿上后,自然可以查清!
「吃饭吧。」他道。
阿陀就起身行了一礼,道:「那小子退下了。」
不等他点头,阿陀就跑了出去,跑到外面的鼎前,自己迫不及待的盛饭吃饭,一点也没有样子。
曹非叹气摇头,叫阿情坐下,「既然他不吃,你就吃了吧。」
阿情没有拒绝,似乎很感动的捧起了碗,吃完了阿陀的食物。
外面,阿陀一边喂包包,一边跟大哥说话。
「你们小心一点,不要叫先生发现了,悄悄跟公主的宫女说话。」阿陀转着眼珠子,说:「我多告诉你们一些鲁国的事,你们说给那个宫女听,叫她相信我真的知道摘星公主的事,也愿意告诉她。」
大哥点头,「好。」
阿陀抱着包包,小声说:「如果可能……我想带包包走,我带他回鲁国去。只是可惜不能带你们一起走。」
大哥激动的握着拳头说,「公子能带上包包就行,我们兄弟已经大了,就算当奴仆也没关系,能活得下去!」阿陀说:「我对你起誓,包包以后就是我的弟弟,跟我一起姓卫。日后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成人,娶妻生子,在鲁国不会叫人欺负他!」
大哥只担心一件事,「公子回去后,那人真的会认你吗?」阿陀点头:「爹最疼我了。如果不是先生把我偷出来,爹从没赶过我走!」他咬着嘴唇,想起卫始对他的疼爱,想起最后那段时间,他因为害怕而夜里睡不着,曾哭着求卫始不想回魏国,卫始答应他说:「我只怕你日后恨我……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就留下吧。我就对外人说,魏太子已经死了,你姓卫,是我收的养子。你的样子,除了浦合的人没人见过,你从魏国离开时还是个吃奶的娃娃。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只要我回去,求一求爹爹,说我愿意姓卫,他一定会收下我的。」阿陀紧紧抱住包包,说给自己听。
大哥放了心,等阿情回来,几人悄悄商量。
过了几日后,那个宫女果然又跑来了。
包包发现后,把她叫到了别处,对她说:「公子想避开先生来见你,你不要过去。」宫女大喜,忙道:「那我就在这里等大公子!」
结果来的并非是大公子,而是那日见到的少年之一。
少年说:「先生一直看管着大公子,大公子动弹不得。不过大公子有心相助公主,你说公主想知道鲁国的事对吗?都想知道什么?你一一问出来,我回去学给大公子听,大公子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宫女先是不信,后又半信半疑,就试探着问出了几个问题。
少年就请她明天这个时间在这里等。
第二天,宫女如约而至,少年果然在等她,一见她就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你有什么谢礼吗?」宫女见他公然在谢礼,倒觉得他的话有八成是真的,就说:「只要你没骗我,要钱、金银、宝物、衣料、盐、粮食,什么都行。」
少年说:「既然你诚心,那我就告诉你吧。」
少年一五一十的把宫女的问题都答上来了,宫女大喜,上回问的不过是些试探的话,公主更想知道摘星公主的品性,大公子据说是摘星公主养大的,一定熟知摘星公主。
宫女又提了许多问题,少年点头,请她明日再来。
阿陀端着碗蹲在鼎旁,皱眉说:「想知道公主姨母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喜欢什么首饰?讨厌什么东西?」
阿情担心道:「公子,你知道吗?」阿陀理直气壮:「我当然知道啊。」胡编吧。
他这么说,阿情他们才放了心。
另一边,阿笨如饥似渴的记下摘星公主的爱好,对乳母说:「没想到摘星公主竟然喜欢吃烤干的蛇啊!我都不敢吃呢!」
乳母半信半疑,可又不能确定摘星公主当真没这样的爱好,点头道:「到时如果摘星公主请你吃,你就大着胆子吃一口好了。」
阿笨打着寒战,哆嗦着点头:「好,我试试……」
一眨眼的,就到了阿笨要出发的时间了。她问宫女:「大公子到底要什么谢礼啊?他还没说吗?」宫女摇头:「一直不说呢。」
阿笨说:「快问他啊,我就要走了呢。」宫女说:「可能,大公子只是想帮帮公主,没想要谢礼。」
阿笨说:「那我更要谢他了。」
宫女这次一定要问出大公子需要什么,少年被她缠得没办法,答应替她回去问大公子。
宫女道:「今天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现在去问,一会儿回来告诉我,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不走了!」
少年气怒,「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们大公子是不想难为你们!」宫女忙道:「我们公主是真心想谢大公子的。我们知道大公子现在有许多烦恼,公主人微言轻,帮不上大忙,但如果有能尽心的地方,我们公主是绝不会推辞的。」
少年去了半个时辰后回来,对宫女说:「大公子说,没有别的事,只是他有两个幼仆,年纪小时被卖给他,如果公主愿意,能不能把这两个幼仆带到鲁国,交给他的旧友呢?」宫女犹豫,少年冷笑:「就知道你们不过是说说而已!」宫女忙道:「慢着!此事不是小事啊,等我回去问问我们公主……再来答你。」
少年说:「也不叫你们白忙活。你们只管想想,我家公子认识的旧友,那可是在摘星公主身边的哦。」
宫女大喜,回去立刻告诉了乳母。
乳母问阿笨:「公主看呢?」阿笨说:「我也想不出大公子能怎么害我,不过是带两个小仆人去鲁国罢了。何况,如果当真能跟摘星公主身边的人有了交情,与我也有益。」
乳母这才点了头。
宫女回去告诉了少年这个消息。
少年强自抑制住内心的狂喜,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明日在这里等你。」
阿情跑回来告诉了大哥和阿陀。
大哥既喜且忧,道:「公子要如何掩饰身份?」阿陀摸着脸说:「简单,明日我把眉毛剃掉,再沿着头发边沿剃掉一圈,这样就不怎么像我了,再用粗盐搓一搓脸,把脸搓出一片红疙瘩出来,这样就更看不出来了。」
阿陀对大哥和阿情说:「只是,要难为你们了。你们要把先生绑起来,不能放开他,直到我和包包走远了才行。」
阿情恨道:「不如干脆杀了他!」
阿陀心中一动,可他虽然愿意,却看出大哥有点犹豫,於是摇了摇头说:「不行,他……他跟你们……」他摇头说,「不行,先生到底对我有恩……」
大哥和阿情对视一眼,等只有他们两人时,阿情说:「公子好像知道……」大哥点头:「只怕是他告诉公子的,好叫公子不要相信我们。」
阿情恨道:「这人、这人……」
大哥叹气:「我现在只求公子能带着包包平安回到鲁国去。」
阿情担心道:「公子真的会对包包好吗?」大哥说:「比起他来,我更相信公子。公子和我们都是被他害了的。而且包包留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不想留我们了,我们三个都必死死无疑。包包跟公子走,好歹还有一条生路。」
两人这才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