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理知道赵荟在莲花台有一个内应,他也会仿赵荟的字迹,也知道赵荟与人秘信时会在信尾附上什么字句。
唯有一点,他不知道赵荟的内应是谁。
现在看来,唯一有可能知道赵荟是出了什么事的,只有这个内应了。
他想把这个内应吊出来,就在莲花台宫门处的侍卫那里流连,用赵荟秘信中的诗句串成了一首小调,寄希望於这首小调能把这个内应给吊出来。
但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人因为这首小调来找他。
「会不会这个人也遇到不测了?」赵晶说。
赵理沉默,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赵时问:「会不会是……被人抓了吗?」
赵晶说:「就算是抓了,应该也不会杀小爷爷吧?小爷爷是赵家人啊。」
八姓之一啊,就是大王也不会轻易杀了赵家人。
赵理:「我们猜也猜不出来,只能等那个人出现了。」
赵晶:「他要是一直不出现呢?」
赵时突发奇想,「对了,不是说摘星公主会嫁给郑王吗?不如,我们想办法从公主那里打听打听。」
赵理摇头:「我王与郑王反目,只怕是不会……」他猛得站起来,赵晶和赵时忙问:「知道什么民?」
赵理在屋里急转了几圈,恨的一直打自己的头:「我真笨!早就听街上人说郑王与我王反目成仇了!这样一来,摘星公主当然不会再嫁给郑王了!郑王气怒,拿家里出气也是顺理成章的!!」
赵晶和赵时瞬间就变了脸色,到头来,竟然是因为郑鲁反目,才使赵家人送了性命吗?
可……这能怪鲁王吗?是赵家人自己弃国离家,跑到郑国去的。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得此下场,谁也不会替赵家可惜!
赵晶喃喃道:「那小爷爷……」是不是也是因为此事,激怒了鲁王,才被人害了?
赵理茫然的望着两个侄子,他们都在看他,纵使三人年纪相差无已,但他是长辈,三人之中以他为首。
他们在等他说话。
可他能说什么?
这间斗室在他眼中开始旋转起来,他踉跄几步,赵晶赶紧过来扶住他:「小叔叔!」
赵时也过来扶着他说:「小叔叔别慌,小爷爷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再继续打听。」
从此后,赵理每天都到宫门前等着,侍卫们见多了在这里守大王的穷士子,对他还算客气。赵理每日请他们饮豆浆,吃鼎食,跟他们的关系很好。
这天早上,赵理不抱希望的照旧来到宫门前,门前拉着驴车的小摊贩一看到他来就把煮好的豆浆、油炸黄金饼和炸香云送上来的,旁边卖炖羊肉的小贩也切了两只羊腿送过来,还有卖饼的,卖鼎食的,纷纷把吃的往这里送。
与赵理熟悉的侍卫也早就过来了,几人支起桌子,据案大嚼。
赵理端着碗豆浆喝不下去,旁边的小贩紧张的说:「豆浆是今天早上才磨好煮的,干净着呢,绝对没味的,大人喝两口,是不是不够甜?」
赵理摇头,喝了一口,对小贩说:「很好喝。」
小贩这才放心了。
侍卫看赵理行事,叹道:「公子真是善心人。」
另一人道:「我看公子出身不俗。」
赵理没敢说自己是赵家人,有人问起,也只说家里不是乐城人氏,这一句就足够解释了。
不管别人怎么猜,他都没露口风。
这时,一个侍人快步出来,往这里摊贩聚集的地方一望就走过来,几个摊贩上来兜售,他说:「羊肉是热的吗?」
卖羊肉的人忙说:「热的热的!下面烧着煤球呢!还有鸡,还有鸭,还有蛋!公子吃什么?」
侍人说:「给我切两斤羊腿肉,再切一只鸡,再加二十个蛋吧。」
侍卫在旁边听了,笑着说:「怎么?你们那一屋的都没吃饭?」
侍人笑道:「别提了,送饭的偏到我们那边时给洒了,这让人怎么吃?只好我跑快点出来买。」他又转去卖豆浆的那里,让他提两瓮豆浆跟着送进去,又去卖饼那里买了十几张大饼,转了一圈,对侍卫说声少陪就要进去了。
赵理不想错过机会,上前帮侍人提东西。
在宫门口,侍人请他留步,笑道:「不是我不帮忙,只是宫禁森严,不敢冒犯。」
赵理说:「我在家乡有一个兄弟,久未见面,听人说他在宫里,他家人托我来找,想问下小哥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侍人说:「他叫什么名字?我回去打听打听。」
赵理说:「只怕他改了姓名。」
「哦。」侍人没多问,这也可以理解,像他们这样的,很多都不愿提起旧日姓氏,「那怎么找呢?」
赵理说:「我也不敢见他,只怕他也不敢见我。只要知道他安好就行了。他平时爱唱小调,我唱两句你听听看。」说罢清了清喉咙,吟了两段。
侍人听着,说:「这两句中有几句词倒像是白公子唱过的,只怕你那兄弟是在白公子身边侍候。」
赵理的心狂跳起来,「白公子?」
侍人笑道:「你不知道?他现在倒是不如以前出名了。他是公主身边的宠儿,早年间十分受公主喜爱,只他不识相,现在公主将他丢开了,他也很久没出来了。」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父亲的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