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聪明。他拿魏国的蛀虫没办法,拿各国的商人没办法,就从关节下手,让商城先对从豫城来的、来路不明的货物摇头。
商人趋利,没有利益,他们为什么要跑到魏国去?
「你能帮我什么呢?」姜姬慢条斯理的问他。
「我可以把郑国的粮都给公主。」曹非轻声道。
「都给我?」她失笑,好大口气。
但曹非不是做不到!
可他做得到,商城却吃不下这么多粮食。
「怀璧其罪。」她摇头。
曹非道:「公主收下可以再转卖,我可以让燕国不从郑地买,而从公主手上买。」
姜姬笑了,「燕与郑隔鲁而望,我与燕却近在咫尺。我手握巨粮,我弱燕强,燕为何要放过我?」她声音放轻,「曹公子欲取商城?害我性命?」
她话音未落,殿中突然冒出数十手持尖矛的士兵!
他们团团围住曹非。
曹非半点不动,哪怕矛尖已经抵到了他的眼前。
「公主,你要取我性命,轻而易举。」曹非说,「我又怎么会害公主呢?」
「这世上不惜命的有,不惜名的有,不爱财的有,不爱色的有。」姜姬说,「曹公子可见过这四样都不要的人吗?」
曹非静思片刻,摇头。
姜姬笑道,「我之前说曹公子能忍所不能忍,日后必成大器,并非恭维。我看,曹公子就是把这四种都抛到脑后的人。」她叹道,「你心中有大爱,身家性命,名利浮云,都能抛掉。就算死得身败名裂,只怕也不在乎吧?」她看着他道,「所以,曹公子如果不说出实话来,我只能让曹公子死在这里了。」
曹非双目灼灼,望着姜姬,突然又行了一次大礼。
「我欲与公主为盟,这才试探公主。」他仰首道。
姜姬也不生气,温柔问他:「曹公子与我难道有共同的敌人?」
曹非道:「我愿在燕地为公主行间人事,送与公主魏粮、郑粮,只愿与公主共谋燕王百世江山!」
他回不了魏。
他除不了奸佞。
魏与燕、鲁、晋相邻。
晋小,不必忧。
唯燕鲁,国大民壮,为魏之恶邻。
摘星公主,鲁人也,为女却心怀百姓,胸藏江山,乃鲁之心腹大患!鲁国有此女将永无甯日!
唯燕,他虽然身在燕地十四年,却对燕束手无策。
燕王虽老,芦芦性弱,可燕王去后,燕王必不是芦芦,而是漆家漆四!漆四乃不世的雄主!有他在,鲁国危,魏国危。
鲁国上有大王,下有龚、冯、蒋,还有摘星公主……
到那时,魏国必陷入四面为敌的窘境。
「此话怎讲?」她问。
曹非道:「公主,如今燕王老迈不堪,太子芦芦在燕地毫无人望,如今恰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燕地能陷入大乱,对公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是好事。
「燕人以我为奴十四年,我早想报仇了。」曹非道,「公主若是嫌我望恩负义,先叛魏,再叛燕……」
「那倒不会。」她感叹,「曹公子对魏国的忠心可昭日月。」
曹非道:「我知道公主不信我,这次去魏国,我一定会让公主满意。」
「拭目以待。」姜姬道。
送走曹非,姜武、卫始、蟠儿都从后面走了出来。
只有她一个,曹非才说这么多,再多一个人,只怕今天就听不到这么多精彩的话了。
她把姜武叫到身边坐下,这种事他开始听不懂,多听听就行了。
卫始道:「公主信他?」
姜姬摇头,「不必信,也不必不信。与我有利,收下;与我无利,不理就是。」
卫始皱眉,「此人反复无常,我还是觉得该杀了他!」
保守的话,当然是杀了曹非好。可他给的铒也很诱人。
魏粮,郑粮。
姜姬叹气,看在粮的份上,她就舍不得杀这个人了。
蟠儿笑道,「此人虽然用心不明,但他心系魏国应该是不假的。」
卫始反问他道:「难道你就不怕他阴谋陷害商城,让燕国以为鲁国故意跟燕国做对,最后燕鲁打成一团?那才是对魏最好的做法!」商城是鲁国边城,商城的做为,也会被解读成鲁国的意思。到时商城占了郑粮粮道,燕国必怒。
蟠儿也反问他:「难道他不这么做,我们就不要魏粮与郑粮了吗?燕地就不会猜忌我们了吗?」
两人吵得热闹,姜姬悄悄问姜武:「能听懂吗?」
姜武摇摇头,又点点头,「就是这个魏人要陷害鲁国与燕国打起来。」但现在卫始和蟠儿在吵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姜姬问他:「那重点是什么?」
「粮食。」这个他懂。燕和商城都要靠外来的粮食吃饭。
「那如果我们把粮食都拿到手里了,燕人发怒,怎么解决?」
「给别人卖掉。」他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以稼祸给别的商人啊。
卫始和蟠儿都是一愣。
姜姬笑了,问姜武:「那个马商,最近还来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