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说什么?」
老人犹豫一下,说:「你围着我家的门,我家……主人想问问你要干什么。」
姜武说:「我要把库里的东西搬走,那是公主的东西。」
老人抖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行。既然是公主的,将军要搬走就搬走吧。只是……将军还是进来说话吧。」
姜武要跟这老人走,付鲤和吴月就要跟上,老人忙道:「将军,您身边的人太凶恶了,我家有不少女人和孩子,他们都害怕得很。还请将军自己进来。」
付鲤怒道,「那怎么行?万一你们害了将军怎么办?」
吴月豹眼圆瞪,杀气森森。
老人连连摆手,「我们怎么敢害将军?难道一家子的性命都不要了吗?最多盏茶功夫就送将军出来。」
付鲤听不懂什么叫盏茶功夫,望望天上的太阳,在路边的棵树下用脚划了一道痕,「等树影移到此处,将军若不回来,我们就冲进去!」
老人估了一下,至少半个时辰,忙道:「用不了,用不了。到时一定把将军好好送出来。」
姜武再见到丁渭,没想到丁县令竟然是躺在床上呼呼喘粗气,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丁培跪在床脚,满面泪水,看到姜武进来,先砰砰砰磕几个头,然后大哭道:「求将军饶了我一家的性命!饶了妇方的百姓!」
姜武想过一进来会是什么样,是被一堆人拿刀指着?是头顶上再有一群人拿箭射他?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面。
「快起来……」他一步上去就把丁培给提起来了。
丁培要跪跪不下去,要磕也磕不成,只好继续嚎,一边嚎一边还把话说清楚了:「将军若要拿走县库,就先杀了我父子吧!」
他说完看姜武似乎并未被触动,连忙又加了一句:「你要搬空县库,就是杀我全家!」他已经看出姜武是个愣子,什么都不懂!
姜武果然糊涂了,「我只是搬东西,你不拦我,我不会杀你。」
「你这么做,就是在杀我全家!」
「为什么?」
丁培看他不像假装,一边感叹这都什么蠢才都能当将军,一边哭道:「那县库非王令不可动!将军既没有王令,搬走县库,我家人只能去死了。」
姜武就安慰他,「大王已经把妇方给公主了。你们不需要听大王的,只要听公主的就行。」
丁培:「就算是公主,也比不过大王!除非你有大王的王令,不然我不能把县库交给你!」他本以为这话一说就行了,结果姜武想了下,道:「那我回去找爹爹发个王令再来吧。」说完转身就要走,丁渭已经从床上蹦起来了,扑上去抱住姜武的双腿,「将军且慢!」
姜武被他一扑,连忙站稳,扶起他道:「你病着就回去躺着吧。」
「将军!」丁渭抱住姜武的胳膊,「不能搬走县库啊!那里面的钱都是要交给大王的!库中是全妇方人的心血!妇方要靠它修路、修城墙、抵抗强人、抚贫惜弱,绝不能搬走啊!」
姜武说,「这些公主都会做的。我搬走,也并不拿走,只是会放在我的寨子里。」
丁渭不信,「不搬走?那将军又何必如此费事?」
姜武说,「因为要知道库中到底有多少东西。」
丁渭大惊失色!丁培连忙道:「要知道这个也不必搬库啊,将军,拿帐册就行了。」
姜武摇头,「库里有多少就是多少。」
丁渭一听这个,更不敢把金库械库打开给他看了!粮盐就算了,那个东西本来就有损耗。可没听说过老鼠偷钱吃的!
他抱住姜武的大腿不放,「将军!不管公主要什么,妇方必尽全力令公主满意!只是这县库万万不能都给公主!如果将军真要这么做,就先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连连磕了几个头,丁培连忙上去扶他,「爹爹!」
丁渭抬起头,满额是血,他瞪大双目,喊道:「妇方可向公主每年贡五千金!五百石黍米!」
丁培倒抽一口冷气!这差不多就是妇方全部的县库了!怎么可能每年都有!
姜武不知道五千金是多少,但他知道五百石黍米是多少,他犹豫起来。
丁渭看他动摇,连忙说:「妇方也会事事听从公主号令!公主但有所言,妇方人人无不听从!将军!县库真的不能搬走!」
姜武说:「我已经搬走了很多。」
「那些就给将军!!」丁渭很痛快的说,「只求将军给妇方留下剩下的县库!」
丁培也在旁边帮腔,「妇方只有十六个县库,将军昨天搬走了十二个,只剩下四个,就留给妇方吧!!」
十二个里给他们留下四个……
姜武点了点头,「好吧。」
送走此人后,丁渭与丁培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丁培缓过来,不敢相信的说:「这人好蠢!」搬走的全是粮盐,价贱不说,再运就有了。留下的四个库却是金库、铁库、械库与油库。
丁渭摆摆手,「休要多言!扶我起来,等这人走后,立刻叫人来!」
丁培把丁渭扶到床上,不解道:「爹爹,这人不是走了吗?」
丁渭怒道:「我看你才蠢!这人无知至此,必定身后有人为他出谋划策!骗住此人不难!又怎么可能骗得了他身后之人?下回他再来,我们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血溅当场也拦不住他!」
丁培这才明白,连忙说,「那怎么办?」
「只能送他一条升天路了。」丁渭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