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姜姬 多木木多 2155 字 2个月前

蒋伟不放心蒋淑,又知道蒋淑一定会趁这晚上跟姜元说话,所以避到了外面。他一从屋里出来,从人就赶紧扶着他,「叔叔,快去敷药!」

蒋伟摇头,「裹一下就行。」他不要厚布,只肯薄薄的包了一层,不一会儿血渍就渗出来了,「这样就好。」此时星月低垂,他举目四望,看不到冯家人,问从人:「冯家都谁来了?」

从人道:「冯甲、冯宾还有冯瑄。」

蒋伟捶地,「怪不得看不见他的人!」怪不得冯家能走在蒋家前头,如果不是蒋淑带人硬是赶上来,只怕就要被冯家抢在前头了!

冯家几人避得很远,他们需要商量一下。目前看来,情况并不乐观,虽然他们也来了,但现在蒋淑与姜元在一起,只怕到明天,姜元就可以姓蒋了。

「那老奴一张口,能把黑得说成白的!」冯甲气怒,撕扯着饼往嘴里塞。这饼是他们家的从人做的,里面还裹了猪油和白糖。

冯营老神在在,「都怪我没病一病。」他自嘲道。

「就怪你!」冯甲毫不客气,「蒋淑赶路赶得只剩半条命,你怎么还能站着?!」

冯营一向不跟冯甲一般见识,低头喝汤,还夸汤煮得好。他那童儿也随车来了,小小少年倒是晒黑了不少,看着像是吃了苦的,他的鞋也早跑丢了,又没带新的,虽然也蹭着冯营的车坐,但脚也走得全是血泡,听了冯营的话一脸不高兴,「爹别夸了,就是昨晚上没喝完的汤,当时你还说菜没洗净有土腥味呢!」

冯营的这个养子是他的老奴留下的唯一根苗,老奴已经去世,他就把这小孩子收做养子带在身边,除了需要服侍他起居,平时吃穿用度与家中公子无异,还由他带着开蒙,读书、习字、御马、弯弓,样样不落,像冯瑄一等的见到这小童儿也当成家中子侄对待。於是这小童儿就养出了这么一副脾气,但他机灵懂事,极擅看人眼色,偶尔淘气任性却也是孩童的天真烂漫。

冯营被自家童儿拆台,索性把汤给他喝,撵他去铺床,「把床铺厚点,省得早上起来又说被草梗子紮的一晚上睡不着,翻来翻去,我也睡不成!」

童儿出去后,冯营问冯瑄:「你去哪儿了?刚才怎么不见?」

冯瑄手中握着一柄剑,到这里后就片刻不离,只用另一只手吃饼喝汤。他笑道:「我自然是去见我大伯母了。」

冯甲一愣,冯宾先反应过来,就瞪冯瑄,冯营唇边带笑看冯甲,於是冯甲听懂了!举手就把饼砸到冯瑄头上。

冯瑄接住饼自己吃,嘿嘿道:「我那大伯母……」

「休要无礼。」冯营道。

冯瑄便改了口,「女公子似乎不信我等,我瞧她一早就把母姐都叫到身边,几人远远避开了我们。两个养兄持棍,虽不精通,但一身勇武不容小看;还有个壮汉,抱着一柄巨剑,因一人对女公子不敬就被他给杀了。」

冯甲想起,道:「就是刚才?」

冯瑄点头,「就是刚才。」

冯甲微微皱眉,他曾经娶过两个妻子。娶第一个妻子时,两人都是少年,俱青涩无知,他至今都记得她在窗下梳妆,他站在外面看,却不敢进去打扰她。

可一场风寒过去,她就这么去了。

娶第二个妻子时,他已经背负起家人的重担,开始担忧起冯家的前程与命运,天天与冯营争斗不休。这个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却都夭折了,他并未怪她,她却终日不得展眉,前年郁郁而终。这个妻子死时,他真是松了一口气,不像第一个妻子走时,他伤怀不已,足有三年不敢想起她,一想起就落泪不止。

到了这把年纪,他期望的妻子最好能温柔和顺,能爱护家中小辈,能一心一意为冯家着想。如果能娶到姜元之女对冯家当然有好处,但从冯瑄的讲述中,这位女公子却不像性情仁善之人。

从刚才就能看出,姜元的夫人以及两个养兄都听她摆布,何况还有一个忠勇不凡的武人在她身侧。

这样的妻子,对冯家是福是祸?

见冯甲陷入沉思,冯营没有去打扰他,他巴不得能清净点。不过他觉得,似乎冯家能迎娶这位女公子的机会已经越来越渺茫了。这一点,冯瑄也早就看出来了。

这对叔侄对了个眼神,都举碗痛饮起来。

童儿铺完床回来,见一锅汤见底了,脸色登时就不对了。

冯营见此就问他,「铺床时看见蛇了?」

童儿躲得远了才小声说:「……今早那马桶,我忘在河边了。」

於是夜里就没马桶了。

於是如果冯营有夜尿,只能下车随地撒了。

这真是太难为冯营了。

冯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