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龄几乎想哭,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好死不死被这个铁面阎罗碰上。他一面鞠躬一面往后退,唯唯诺诺道:「我这就去了。」退了一段距离,然后转过身,拔腿就跑,也顾不上温建的眼睛里嗖嗖射出凌厉的冷箭。
这边厢锺勇霸王硬上弓,将庄许吻得满面面通红、气喘吁吁。庄许拚命挣扎,甚至想曲起膝盖去顶锺勇的下体,不料被锺勇取得先机,趁机将他压倒在床上,他两手压住庄许的胳膊,双腿制住庄许的下肢,抬起头来喘了几口气:「庄许,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庄许四肢都被压着,不能动弹,他奋力挺身,抬起头去磕锺勇的脑袋,被锺勇轻巧躲过。
庄许啐了一口,破口大骂:「我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去找你的小倌,找你的贴身校尉去。」
锺勇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吃味。」
庄许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吃你娘的狗屁味,爱跟谁鬼混跟谁去,干我屁事!」
锺勇将头压下来,枕在庄许肩窝里,细细地亲吻他的颈脖:「别动怒,我根本就没动过校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是那样的人吗?那次鲁员外请我喝花酒,喝多了,在窑子里留了一宿,但是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庄许冷哼一声,骂了句粗话:「与我卵相干!」
锺勇闷笑起来,吮吸着庄许的颈子,猥琐地笑:「与你卵相干的。」
庄许扭过头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锺勇哎哟一声叫出声来:「谋杀亲夫啦!」
庄许到底也没有将他的耳朵咬下来,还是有些不舍的,只在上头留了一圈深深的牙印子。
锺勇的耳朵得了解放,一口吻住了那个始作俑者。庄许似乎也忘记了反抗,屋子里变得旖旎起来。
「不许与别人结契兄弟,只能跟我结。」忙碌中,锺勇还不忘咕哝了一句。
五日后,锺勇集合了所有的水师将士,去海湾为五艘走舸举行下水仪式,对外的说法,便是镇东卫新近为梅花所派发了五艘民船改装的走舸,以壮大梅花所的水师战斗力。
梅花所的将士虽为水师,但是在水中操练的机会并不多,大部分将士几乎没有过水上作战的经历。大家如今见到五艘簇新的战船,个个都双眼放光,这水师终於开始实至名归了。
每一艘走舸能载十三人,六名桨手,六名弓箭手,一名舵手,左右女墙上各配备三个箭垛、三个火铳口、一个机弩。作战时,舵手与桨手负责船的方向和速度,弓箭手负责对敌。
火铳口则是备用的,目前水师并没有火铳,只是有一次莫尽言与锺勇聊天时,听他提起过火铳这种新式武器,才临时起意加上去的,留待以后备用。
这一群水师将士,几乎都是在江海边长大的,人人都会划船,但都是简陋的渔船和客船,再好点就是画舫了,没几人见过这么精巧的战船,大家对着新船摩拳抆掌,跃跃欲试。
锺勇亲自带头,领着另一名副千户,带着莫尽言和几名士兵上了船。锚起了起来,桨手将桨划起来,船晃晃悠悠入了海。
锺勇站在船头,迎着朝阳,眼前是烟波浩渺的无垠大海,蓝得发乌的海面上海鸟滑翔,海面上倒影着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咸腥的海风带着潮润的湿气扑面而来,令人心胸顿时阔朗。
锺勇手撑着女墙,对掌舵的莫尽言道:「还能再快一点吗?」
莫尽言点点头,给桨手们做了个加速的指示。大家会意,加快手上的动作,船如快艇一般迅速掠过海面,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白色浪花。
船离了浅海,入了深海,莫尽言掉转船舵,开始返还,锺勇奇道:「怎么不继续向前?」
莫尽言道:「走舸船底浅,不适合去深海,只适合在江中与浅海处追敌。」
锺勇笑道:「看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大船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莫尽言会心一笑。
这时庄许领着另一艘走舸赶了上来,他站在船头大声喊道:「敢不敢比试?」
锺勇大笑起来:「有什么不敢的,小莫,跟他们比一比。」
莫尽言听见这声带着北腔的「小莫」从锺勇嘴里说出来,身子不由得一震,彷佛击中了某个最隐秘的位置,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连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四周,身边除了大海,就只有那几个袍泽,哪里有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小莫,发什么愣,赶紧追上庄大人的船啊。」锺勇再次出声,他一般是囫囵叫莫尽言的名字的,此时想表示亲近,叫名字又显得太过生分,便改叫小莫,没想到却触动了莫尽言灵魂深处的那根弦。
莫尽言终於反应过来,他深吐了一口气,将失望掩盖起来:「好,大家加把劲,我们超过庄大人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