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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相互试探

夜色正浓,宁向朗蹬蹬蹬地乘着春夜的花香跑回家。推开门见到胡开明在,宁向朗有些讶异:“二舅您来了!”

胡开明说:“怎么,你不欢迎我?”

宁向朗高兴地说:“当然不!二舅你要在我们这住多久都行!我可以把床让你半张!”

胡开明开怀大笑。

宁向朗年纪小,宁安国也没打算避开他。

宁向朗很快就知晓了傅征天派人去胡家湾的事。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正想着怎么搭上傅家这艘大船呢,傅征天就自己行动了!

这种轻而易举就达成目的的感觉怎么有点不太对味?

宁向朗坐在一旁边听边思索,没一会儿就理清了“不太对味”的原因——原因就在於主动权是握在傅家手里的。

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很不好受,更别提他有着那么多年来一点点养成的谨慎个性,实在不太习惯把未来都交付给别人。

这也是他以前始终都没点头把胡家湾的重建工作交给楚家的原因。

像楚家、傅家这种庞然大物,即使表现得再怎么温和有礼,都改不了商贾世家利益至上的本性。

宁向朗眸色微沉。

他何必五十步笑百步,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益至上的人!

既然傅征天这么看好胡家湾,那胡家湾怎么好让傅征天失望!

要是他没有“回来”,自然没法跟傅征天比。可他现在“回来”了,胡家湾又阴差阳错地搭上了傅家,那他就再也没有瞻前顾后的理由!

宁向朗微微地笑了,笑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小孩子脸上不太合理,所幸其他人都没往他这边看,错过了那一闪即逝的野性光芒。

另一边,傅征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宁向朗摆到了“对手”的位置上,他也正跟父亲傅麟商量胡家湾的事情。

傅麟自幼体弱,一直被人说活不过二十岁。可在他十八岁时爱上了傅征天母亲,为了追求傅征天母亲努力了好几年,终於结婚了,也熬过了二十岁的坎。

这时候医生说他很难有孩子,结果没多久傅征天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为了看着傅征天长大成人,傅麟努力让自己活得更长久。

傅麟交了许多知心朋友、栽培了许多得力下属,并且在傅家其他人讶异的目光中来到西州这边开辟新市场,为的就是尽可能地给傅征天支起一个可以尽情发挥的舞台。

傅征天的天赋极好,待人接物也出奇地早熟,傅麟一点都不担心傅征天的未来。

他唯一不太放心的是傅征天那谁都不亲的脾性,即使他煞费苦心地把傅勉弄过来跟傅征天作伴,傅征天依然是那副“我眼里只有正事”的模样。

傅麟为了这件事跟妻子愁了很久,昨天听傅勉说起那个叫宁向朗的小孩,傅麟就来了兴趣。

能牵着傅征天鼻子走的小娃娃到底长什么样子?

认真听完傅征天一项项地列出他要注资胡家湾的原因、他对胡家湾未来发展的详尽构想,傅麟点点头说:“你的想法很成熟了,真要搞起来的话,我可以让人去你李叔家取取经。”

这个李叔指的自然是西北李家的人,傅麟提到他主要是因为……近。

傅征天乖乖道谢:“谢谢爸。”

傅麟无奈了:“自家人谢什么。”他拍拍傅征天的肩膀,露出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正事说完了,来跟我说说你新认识的小朋友。”

傅征天只是稍微一愣就想到了宁向朗。

他据实以告:“我觉得他挺可爱的。”

傅麟笑眯眯:“你这次行动得这么快,是不是想跟那个小家伙多见面?”

傅征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荒夜谭一样,默然许久才反问:“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在哪里,要见面还不容易?”

傅麟:“……”

就知道不该想得太美啊!

傅征天恭恭敬敬地目送傅麟去回房睡觉,自己却没有半点睡意。

他取出橱柜里的盒子,打开盖凝视着那泛着明丽光彩的花浇,脑海里想得却是在那家不怎么明亮的古玩店里面的情景。

提到瓷器,那小娃儿整张脸看起来神采飞扬,而且一被问起那方面的东西就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仿佛生来就对这东西喜爱无比。

不可否认的是,傅麟问到“是不是想多见见那小家伙”的时候,傅征天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说法。

也许真的被父亲说对了,他挺想把那个机灵的小鬼头绑上傅家的船。

那么小就能找到未来方向的小娃儿,将来肯定不比他父亲宁安国差!

傅征天把花浇重新收起来,回房间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傅勉就小心地找过来,询问傅征天的意见:“我想去找小朗玩。”

傅征天瞧了傅勉一眼,说道:“快开学了,作业做好了吗?”

傅勉:“……”

傅勉乖乖蹲到一边写作业,傅征天则坐在旁边看书。

傅勉写到中间忍不住抬起头瞄了眼自己的“堂叔”。

这两天他想了挺多的,他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个“堂叔”有点误解,要是傅征天真那么冷漠的话,怎么可能会在接到他电话后马上赶到!

要是换了其他“堂叔”、“堂伯”,他的日子不一定有现在这么舒坦!而且这边还有小朗呢!

要不,这次回本家还是不跟老爷子说要走了吧?

傅勉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傅征天看完一本书就发现傅勉在神游物外,他拿着书轻轻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说道:“先天不足就要后天补足,这个道理你懂吗?”

傅勉一愣:“啊?”

傅征天说:“人要是长得丑,就得学会打扮;人要是不够聪明,就得努力多学点儿东西——很幸运,你长得还行,只要做后面一件事就行了。”

傅勉泪流满面。

傅征天的毒舌他果然还是承!受!不!来!

知道傅征天定下的任务从来没有价钱可讲,傅勉乖乖把傅征天划定的范围做好了——不懂的问题他还虚心地请教傅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