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人是真小人,他不介意做坏事,也不介意对自己的名声好不好,只在意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往往很难缠,因为他并不愚蠢——他甚至比很多人都要聪明,如果一个聪明的人内心没有道德底线、没有可以制约他的道德标准,做起坏事来往往会比一个蠢人要可怕。
关靖泽说:「你可要小心点儿。」
他们只是比别人「多活」了十几年而已,不等於比别人多长了个脑袋,最要不得的就是自视甚高,觉得只有自己才是风云人物,其他人都只是陪衬自己用的无脑配角。
郑驰乐笑眯起眼,瞧着关靖泽直笑,没提醒关靖泽刘启宇眼里认定的「对手」是谁。
关靖泽狐疑:「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郑驰乐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
他立刻转移话题,跟关靖泽说起解明朗的事。
关靖泽倒是没深究,因为他听到郑驰乐的发现时有点儿诧异。
沉吟片刻,关靖泽说道:「下午的时间是我们自由支配的,而且你也不用去整理宿舍,我们现在就出市区拜访解叔吧。」
郑驰乐当然没意见。
解明朗这时候已经回到家。
他侄女解馨寄住在他家,帮忙照料他的妻子。
他妻子才二十九岁,是老领导给他介绍的。那时候他忙於工作,硬是把自己熬成了大龄未婚青年,老领导看不过去了,就把他妻子介绍给他。两个人虽然相差九岁,但相识后很快就被彼此吸引,婚后感情也很好。
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
解明朗眼神一黯,问在厨房忙碌的解馨:「你婶婶睡了吗?」
解馨「哎」地应了一声,说道:「刚睡!」
解明朗走进房间,看着妻子沉静的睡颜,心里走马灯似地闪过过去的种种,最后沉沉地叹息一声。
他也只有在妻子睡着时才能这样看着她了。
解明朗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从书架上拿出一份资料看了起来。
过了约莫半小时,解明朗听到有人在外头敲门。接着解馨进来说:「叔叔,是靖泽带着他同学来了。」
解明朗听是关靖泽,合起资料说:「你在这里看一下,我出去招呼。」
解馨点头:「厨房里熬着汤,你看着点儿。」
解明朗应了下来,起身走出客厅。一出房间门他就瞧见关靖泽跟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坐在那儿,两个人都是十六七岁,正低声交谈着。
见到他以后关靖泽和那少年都站起来喊人:「解叔(解书记)。」
解明朗笑着打趣:「靖泽,这是谁啊?长得真俊,看你们那热乎劲,以前可没见你跟谁这么要好啊!你这是带媳妇儿来见解叔吗?」
关靖泽恬不知耻地应道:「没错!」
郑驰乐:「……」
关靖泽这么坦然,解明朗反而逗不了人了,他瞧着郑驰乐说道:「你应该是乐乐吧?能让靖泽挂在嘴边的同龄人可只有一个『郑驰乐』啊,这下可让你给盼到了。乐乐你也别叫我解书记了,跟靖泽一样叫我解叔吧。」
事实上解明朗当然关注过郑驰乐,这小家伙可是很了不起的——不说他跟成钧、吴弃疾、耿修武这些人的关系,就说他在市政留下的一些项目档案好了,那想法和那思路还真比同龄人要出色得多。这样的家伙考进他管辖下的党校,他自然会关注一下。
以前他跟耿修武那批人不是一条路子的,跟郑驰乐没什么接触机会,后来关靖泽回来了他才知道郑驰乐和关家还有那么一层关系:这可是关书记的小舅子!
虽然这小舅子忒小。
面对跟关振远有关系的后辈,解明朗一向是很和气的。他询问完关靖泽和郑驰乐在党校生活得如何,就开始进入正题:「靖泽,乐乐,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郑驰乐跟关靖泽对视一眼,说道:「解叔,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吗?」
解明朗一顿,看向关靖泽。
他以为是关振远跟关靖泽说了什么。
关靖泽说:「乐乐师从季春来季老,又是吴弃疾吴先生的师弟,走的是学医路。我以前跟乐乐提到过解叔你的工作跟地域性重污染有关,乐乐就上了心,开学典礼时认真地观察过您。」
解明朗沉默片刻,将右手衣袖撩了起来。
郑驰乐望过去,只见上面有两道长长的抓痕以及……好几个牙印。
郑驰乐抓起解明朗的手看了一会儿,问了解明朗一些问题,主要是先解决两道抓伤的事情:问他什么时候被抓伤、有没有去打疫苗等等。
解明朗微微一顿,如实回答:「只是被猫抓伤而已,没去打针。」
郑驰乐说:「抓伤解叔你的是家猫还是野猫?」
解明朗说:「前几天从外面来的一只野猫。」
这就更危险了,外面的猫染病的几率更高!
郑驰乐给解明朗解释了事情的严重性。
解明朗听后点点头:「既然小郑医生都这么说了,今晚我就抽空去打疫苗。」
关靖泽说:「我会央常校长打电话确认的。」
解明朗佯怒板起脸:「我是这么没信用的人吗?」
关靖泽严肃地说:「你们这些人碰上正事是很讲信用,碰上自己的事就不一定了。」
解明朗连连摇头:「怕了你了,我保证会去行了吧?」
关靖泽绷着脸点头:「这还差不多。」
郑驰乐说:「那我们来讨论下一个问题,」他指着解明朗手上的牙印,「解叔愿意让我知道它们的来由吗?」
解明朗微微一顿。
见两个小辈都殷殷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担心和关切,他叹了口气,说道:「这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