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2)

王妃重生记 久岚 2820 字 2个月前

第159章

东宫里,因裴玉娇痛得厉害,许是没多久便要生产,竹苓请司徒修与熙儿出去等候。

她出了月子,又将儿子养至周岁,重新回来服侍裴玉娇,正当也有奶水,便叫她顺势还做了奶娘。

司徒修握住裴玉娇的手:「我就在外面陪你,你往前生过一个,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吗,肯定会很顺当的。」

这话也不知是安慰裴玉娇,还是安慰他自己,眼见他紧绷着脸,全没有平日里的神态自若,她嘴角微微勾了勾:「我不怕,只要你在就好了,我现在只想快些将他生下来,与熙儿做个伴。熙儿可着急了,每天都在问。」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看起来就好像塞了个蹴鞠般,熙儿总觉得弟弟就要出来了,比谁都好奇。

他拿帕子给她抆抆汗,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底气,问道:「饿不饿?」

稳婆看太子磨磨蹭蹭的,忙道:「殿下,此前娘娘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可不能再吃,一会儿用力非得吐出来不可。」又叫人把热水抬进来,放在脚边。

看这架势是在赶自己走,司徒修其实已经坐了一会儿,心里一半担心裴玉娇,一半还惦记别的事情,可这会儿要离开她,心一下就吊了起来。

抱起儿子,再看一眼裴玉娇,他柔声道:「等你平平安安生完这个,要做什么都行。」

裴玉娇听到这句,眼睛一亮道:「好!」

刹那闪过的光华极为耀眼,司徒修又笑起来,这贪玩的便为这个定也能好好的,他叫熙儿与娘亲道别,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时候,熙儿问道:「弟弟要出来了?」

「是。」他将熙儿移到丁香手里,「你别待在这儿打搅你娘的话,很快就能看见的,先去别处玩玩。」

生孩子很痛,她受不得定然会喊叫,怕儿子听见害怕,便哄他走了。

熙儿很听话的点点头,想到一会儿能瞧见朝思暮想的弟弟,心里很是高兴,笑嘻嘻的随丁香去侧殿玩他那些小玩意儿。

此时月亮已经升至高空,乌沉沉的夜格外寂静,司徒修坐在门口一早搬来的高椅上,双手交握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忽地里头有了些动静,像是轻声哀鸣,他又猛地站起来。

不过比起裴玉娇第一次生产,他已经有了经验,知道她的反应,也知道大约得多少时间,然而仍是止不住的烦躁,新生命虽然带来喜悦,可也得付出一些代价,他心想,这回是个儿子,下次当真不能再让她生了!

就在他在庭院间来回走动的时候,干清宫里,司徒恒成半躺在床榻,喉头瘙痒,连咳了数十声方才止住,抬起头看向韦氏,他身边立着两个小黄门,个头都挺高,年轻力壮的样子,瞧着面生的很,他笑一笑道:「你来了。」

韦氏形态不比往前,藏着的戾气都散发出来,对着司徒恒成丝毫敬意也无,两步走到他床前道:「今儿是个好日子,我自然要来。」

司徒恒成一怔:「什么好日子?」

「我儿登基的好日子!」韦氏朝两位黄门使了个眼色,那两人蜣螂一声露出藏在袖中的短剑,双双逼近了司徒恒成。

有一人甚至把剑搁在他脖子底下。

那是要他的命了。

然而司徒恒成见惯风浪,却不是这等贪生怕死之徒,面色稍许变了变,又恢复冷静,淡淡道:「朕早知你恨朕,只没料竟到这个地步,渊儿一事是朕负他,然则这几十年,朕可曾亏待於你?你韦家享尽荣华富贵,便是朕立修儿为太子,也知他不会为难你母子,偏你想不明白,犯此谋逆大罪!」

字里行间说得是她的错,韦氏仰天冷笑:「你没有负我?亏你说得出口!渊儿是我命根子你不是不知,可你如此折磨他,可曾考虑过我的情面?此其一,其二,渊儿天纵奇才,这太子之位原就该属於他,你凭什么送与旁人?你不配做他父亲!」

她从袖中抛出一纸诏书,扔於长榻。

「你即刻传位於他,兴许还能留一条命。」

语气冰冷,早已不把他当丈夫,那眼神便是在看着仇人一般,司徒恒成突然想起司徒修前阵子提醒他的话,可他昏沉沉的,也不曾细想,如今看来,韦氏真是胆大包天,不,她是疯了!

司徒恒成惯来不屈服於人,不屑的笑了笑道:「朕这年纪已近花甲,如今立了修儿,了却心头大事儿,朕也没什么遗憾。」

韦氏眉头一挑:「你那乖儿子在东宫等候儿媳生产,自顾不暇呢!」

这事儿一成,东宫那里不在话下,贺方平掌管整个锦衣卫,如今城门关闭,旁的援军进入不了,要拿下司徒修还不容易吗?

见她那样决绝,司徒恒成手指夹起空白的诏书,轻声一笑道:「你落得今日这结局,总是与性子有关,如今还不知道悔改。便是朕写下诏书,你以为什么都能称你的意?」

韦氏大怒:「快写,莫再罗嗦!」

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眸看去,原是司徒渊来了,忍不住露出笑颜:「渊儿,你很快便能君临天下了。」

司徒渊面色煞白,刚才从贺方平的嘴里得知今日这计画,他便震惊的不敢相信,他绝没有料到母亲为了他,竟能做到这一步,然而他并不赞成,故而急匆匆跑来劝阻,只见韦氏那样欢喜,喉头一堵,满腔的心酸。

作为儿子,又要让她失望了!

可是,他怎么能篡夺这江山?弑父杀弟,只怕日日夜夜不能安心,更何况,这也未必能成,父皇此番很镇定,七弟又是聪慧之人,哪里那么容易?

「父皇。」他向司徒恒成行一礼道,「母后对儿子太过忧心,方会如此,还请父皇见谅,儿臣……」

见他求情,韦氏瞪大了眼睛,一拂袖道:「如今皇城是你我二人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何须害怕?他害得你还不够吗,你竟与他好言好语!」

如今才知,韦氏对司徒恒成的恨比自己对他更甚,司徒渊长叹一口气,走入这死局,终究要有人牺牲,他冷不丁转身,突然抽出身后贺方平腰间的长剑,低声与韦氏道:「娘,孩儿没有登基之心,还请娘放下这执念,不然孩儿只能以死相报!」

他此生,前二十年有齐天大运,而后却一年年衰败,妻儿先后去世,如今又累得母亲这般,他原是个不祥之人!

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他满面悲痛。

韦氏只觉心口被巨钟撞击,身子摇晃了下,指着他道:「你,你这逆子!」

难道他不知道她为母的心吗,为何要这样待她?他只需听从她,叫司徒恒成写下诏书,便是九五之尊。

那他将来就能实现他的抱负了,或许能成为千古一帝,流芳百世!

韦氏捂住心口,猛地上前两步,夺过小黄门手里的短剑,抵在司徒恒成的脖颈上,喝道:「你快写,不然我要你的命!」

就在此时,上梁忽然落下一人,身影好似鬼魅,也不见他如何出手,韦氏就朝外摔了去,又听两声敲击,那小黄门也纷纷到底。

烛光下,他一双眼眸细长,肤色微黑,贺方平在瞬间已然认出他来,喝道:「贺宗沐?」

那是司徒修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