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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谁知道萧铎左等右等后,并不见他这位新晋的「夫人」,他只等来一桌子的饭菜。

这一桌子菜未免也太过丰盛了。

一旁如意凑过来,硬着头皮道︰「夫人说了,这一桌子菜是特特为殿下准备的,还请殿下过目。」

萧铎听到这个,有些意外,不过想想是她特意为自己做的,心中微暖,点头。

如意又道︰「夫人还说了,这些菜名,都是要一个个念给殿下听的,让奴婢万万不可记错一个。」

萧铎挑眉︰「嗯?」

还要念菜名?

如意点头,深吸了口气,一股脑地道︰「这一桌子分别是——滴酥鲍螺高丽栗糕糖蜜酥皮烧饼,水晶皂儿紫苏膏荔枝膏雪花酥,还会做黄雀蟹酿橙酒香螺南炒鳝两熟鱼芥辣虾水晶脍……」

如意一口气念完后,险些憋红了脸,不过好在没念错,全都念完了。

萧铎拧眉,听着这些菜名,竟觉得似曾相识,略一沉吟,便想起来了,当日他和阿砚初见时,他逗弄阿砚,阿砚惊惧,便说出自己会做菜,之后一股脑报出许多菜名来,竟是和今日这一桌子丝毫不差。

这么一想间,他陡然领悟到她的意思,竟是在提醒他往日之事吗?

萧铎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半响后,终於抬起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如意忐忑不安地从旁伺候。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侍女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如今她也明白了,自己伺候的那位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那是在永和殿文武百官面前和湛王殿下对着干的人哪。

偏生这位湛王殿下更是个阴森阎罗,不说往日,只说这几天,听说这位湛王殿下不知道在宫里又掀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呢,光是太和殿外的青石板,不知道用了多少桶水才洗去那血腥。

这两位如今明明才圆了房,本以为他们能和和美美的,她一个侍女也能过几天安分日子,谁曾想,才圆了一天房,看样子又倔上了。

如意心里苦。

萧铎呢,则是用完膳后,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满桌子的膳食,每一个都是阿砚亲手所做,如今他一一尝过后,明明每一个都味道极好,可是他却依然不觉得饱。

心底深处总觉得缺了什么,他还是想吃。

正想着间,阿砚探头探脑地进来了,先在帘子外瞅了瞅,见他脸上虽并不见喜色,可倒是也并不似以前那么冰冷,并不像生自己气的样子,便挪蹭着进来了。

「殿下。」她还朝他拜了拜,见礼。

萧铎抬眸看到她那个样子,唇边顿时浮现笑意,可惜的是阿砚低着头呢,没看到他这点笑。

萧铎正襟危坐︰「这几日在府里住得可好?」

阿砚点头︰「谢谢殿下关心,一切都好得很。」

萧铎挑眉,又问道︰「还疼吗?」

阿砚微愣,待到想明白他什么意思,终於忍不住,抬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好。」

他问这话,她可不认为他是关心自己,分明是看一看是否好了,若是好了,他又要开始行事了。

虽然那一日的种种行径,自己如今想来也有几分欢愉,可是阿砚却是无法忘记最初的痛苦,那简直是像一把剑般,而且还是带倒刺的剑!

哪个能受得住啊!

萧铎听闻这话,皱了下眉︰「顾太医分明说过,抹上去后两日便能好,两日后便可重新行房。」

此时如意见这二人这般对话,已经吓得悄无声息退下,房中唯有阿砚了。

不过便是没有外人,阿砚听到这话依然羞愤难当,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颤抖着手指着他道︰「你你你你……你竟然跑去和顾太医提起这种事!」

顾太医,那是她上上辈子的亲爹啊!

纵然这辈子不是了,可是这种事情在上上辈子亲爹面前提起来,她还是没脸见人了!

萧铎却浑然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却是命令阿砚道︰「过来,我看看。」

阿砚提防地看着他︰「看什么?」

萧铎面无表情地道︰「看看你的伤势。」

阿砚猛摇头︰「不要!」

萧铎不悦地望着她︰「过来。」

阿砚开始往后退,拔腿就要跑。

萧铎眸中颜色转深,起身过去捉她。

阿砚躲闪不及,被捉住,拳打脚踢一番后,最终还是被他禁锢在怀里。

气息紊乱间,他俯首在她耳边低哑地问︰「真得还疼?」

阿砚用手指头抠他的背,使劲地抠,低着头咬着唇小声说︰「不疼了……」

她就知道,他这个人满脑子色心,知道自己不疼了,肯定又要拔剑,拔剑,舞剑,舞剑……

萧铎俯首看她趴在自己怀里,脸颊上犹如熟透的水蜜桃般,里面的粉润几乎要沁透出来。她这个样子,倒像是女子怕羞了。

他喉头发热,胸臆间有什么在动荡揪扯,再次出声时,嗓音已是沙哑得犹如风吹过砂砾般。

「我饿了……」他哑声道。

「饿了就吃,给我说也没用!」阿砚没好气地咬唇。

「吃了,不管用。」他高而挺的鼻子轻轻磨蹭在她幼滑细腻的脸颊上,带来沁凉的触感。

她想躲开,扭过脸去︰「那就饿着!」

萧铎的拇指轻动,按在她的下巴上,迫使她不能逃开。

「我就想吃你。」

「我不想让你吃,可以吗?」阿砚小心地问。

「你不喜欢吗?」萧铎拧眉凝视着她,眸中温柔。

阿砚坚定地摇头︰「当然不喜欢!」

萧铎疑惑︰「可是那天你搂着我的肩膀根本不放开,还很大声地叫。」

她的腰肢扭得像一条蛇,叫得就好像个小乳莺般,委屈又动听,实在是让他当时欲罢不能。

依萧铎从书中所学,这就是喜欢。

喜欢得很。

阿砚瞬间脸上通红,咬牙切齿地望着萧铎,拼命地否认︰「不可能,没有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萧铎挑眉︰「好,那我们再回忆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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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管家在自己房中,拿着笔正在一个黄纸上画着什么,却猛然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孟汉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柴大管家,不好了,我的剑又开始动了!这次比以前更猛,我根本按不住了!」

柴大管家忙看过去,却见那剑一直在剑鞘中耸动不止,拔出又进入,发出 当之声,那剑鞘开始的时候还算沉静,后来不知道怎么,仿佛也着了魔一般,也开始震颤不已,嗡鸣之声不绝於耳。

总之,看起来这剑和剑鞘都已经入了魔。

柴大管家眯起眸子,沉声问道︰「殿下和顾夫人在哪里?」

孟汉忙回道︰「如今在寝室中歇息呢!」

柴大管家点头,随手拿起旁边的黄色画符,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前几日命你将府中诸人的剑全都没收放入库房,可有遗漏?」

孟汉沉声道︰「不敢遗漏,如今除了我手中这一把剑,其余所有全都锁入库房,那库房有侍卫把手,闲杂人等是不能进的!」

柴大管家︰「那就好,如今随我前去库房看一看。」

当下二人疾步去往库房,这库房在地下室,刚踏入库房的台阶,远远地便听到里面铿锵作响之声,待到孟汉打开库房的锁,推开大门,便见里面府中诸剑真是形态变异,有的已经脱离了剑鞘在空中狂舞,也有的和剑鞘做抽拔动作,更有的甚至飞翔於半空之中,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孟汉此时已经是冷汗直流︰「这,柴大管家,这可如何是好!」

柴大管家手中画符拿出,又取了一个火石来,点燃了火,将这画符烧了,随后又命孟汉取来凉水,直接兜头泼上去。

那画符的灰烬见了冷水,顿时化为冷灰,而与此同时,原本狂舞的空中之剑,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纷纷从空中跌落,就此算是消停下来。

孟汉见一切平息,总算松了一口长气,钦佩地看着柴大管家︰「大管家,还是你有办法,万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

柴大管家听了这话,却是一个无奈的笑,摇头道︰「我这个法子,不过只能制的了一时罢了,这效果不过两三天,并不能长治久安。」

孟汉听得这话,瞪眼︰「那,那该怎么办呢?还有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咱们府里的剑怎么就都成精了?这可是和殿下有干系?」

孟汉虽然是个粗汉,可是并不傻,他已经多少意识到,这件事怕是和自家殿下有关系了!

柴大管家皱眉,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和殿下有干系。只是旁人还未曾领悟到其中干系罢了。」

孟汉低头细想一番,想到一个可能,不免震惊万分,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他很快便想到,刚才那些群剑乱舞的情景,以及那一日殿下自宴席之上直接将那位顾姑娘抱走寝殿行事的时间,这……这一切都未免太过巧合了!

「莫非,莫非这些剑全都是因为咱家殿下行房了,他们也跟着——」

孟汉还是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诡异荒谬,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柴大管家看了孟汉一眼,神色肃穆郑重︰「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我知晓便可,万万不能传出去。」

见柴大管家不曾否认,孟汉几乎要当场跌倒在那里了︰「这,这……」

他几乎不敢说什么了。

假如这件事是真的,万一传出去,怕是自家殿下不要说那个宝座了,就连性命都难保吧?

他垂头丧气地在那里坐了半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震惊地抬头︰「可是若这是真的,以后咱家殿下但凡行房,岂不是人尽皆知,群剑乱舞?」

柴大管家眉头皱得已经能夹死蚊子了,他无奈点头。

孟汉想哭︰「柴大管家,你可有什么长治久安的法子?这么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啊!」

柴大管家一听这话,却是有些气急败坏︰「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法子!说起来,如若不是那个祸水妖精,殿下好好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祸水妖精?孟汉顿时瞪大了眼楮,不解地看着柴大管家。

柴大管家少不得解释道︰「殿下本是无欲无求之人,性情冰冷,生人莫近,也不会对女人有什么兴致的,是以外人才传闻他有不举之症。如今遇到这么一个顾砚,偏生动了男女之情,这才使得他有了这种事!」

孟汉低头,想想也是︰「若不是这位顾夫人,咱们殿下怕是到现在还是个清白之身呢。」

清白之身,也惹不来这种事了。

柴大管家点头︰「没错!若不是那妖精,何至於如此!我如今想来,也是后悔,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直接结果了她!」

错就错在,一念之差,想着留她一条性命。

毕竟自家主爷已经在人间轮回七世,却依旧无济於事,再这么下去,柴大管家真怕萧铎就此沉沦在世间,彻底忘却前尘往事,是以才想着以毒攻毒,留下了顾砚的性命。

孟汉听得心惊肉跳,疑惑地看着柴大管家︰「柴大管家,莫非你对这位顾夫人曾经……」

曾经下过手?

孟汉想起自家殿下对这位夫人的疼宠,他简直是不敢相信,柴大管家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对这位夫人下手!

柴大管家也陪着孟汉一起坐在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台阶上,望着那散乱一地的长剑,叹了口气道︰「无论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凡对咱们殿下有利,我总是要去做的。我若不去做,谁还能去做。」

包括去杀害一个投胎转世后已经很是无辜的小姑娘。

只可惜的是,自己连害了她七世,让她将一腔怨恨都投射到了自家主子身上,可是这缘分依然是无法阻挡,她到底还是和自家主子在一起了。

孟汉侧过头去,诧异地看向柴大管家,却见阴暗的库房中,柴大管家那张脸透着一股子阴郁,让人乍看之下,不寒而栗。

孟汉皱着眉头,细想一番︰「柴大管家,你若是此时再对这位顾夫人下手,怕是不但不成,反而触怒殿下。」

更何况,连他这个糙汉子都能看出来,自家殿下对这位顾砚已经是相思刻骨。

那一日从山下将他救上来,他第一句问起的便是顾砚,听得说顾砚已经逃了后,当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伤势为此还加重了。

后来身体稍好些,就下令搜遍天下,也要把顾砚找出来。

待到找出来后,他反而又别扭起来,把顾砚关在府里养着,自己却躲到宫里不敢来见,就这么生生挺了三个月。

孟汉是不敢想像,这位顾砚有个三长两短,自家殿下又该如何自处,又会干出什么事来?

孟汉不敢苟同地道︰「柴大管家,你若害顾砚,那就是害咱家殿下性命。」

柴大管家低着头,皱眉道︰「你有所不知。」

区区一世性命算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