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子璋 吴沉水 3134 字 2个月前

第 48 章

后来,还有什么是记得住的?

霍斯予闭上眼,努力回想,是了,还有周子璋洗碗的背影,带着橘红色的橡胶手套,低着头,白色的洗洁精泡沫偶尔溅上手套,碗碟相碰的声音清脆却不刺耳。这个夜晚如此静谧,暖色灯光如此柔软,这个人在你视线里头,如此动人,从背后看过去,腰间系着的围裙细带让整个腰线显得分外窍细,就是这么不知看了多少次的背影,竟然牵动你的情绪,涌上来那种珍视、怜爱夹杂着文火慢腾腾烧炙起来的欲念,令他看着看着,禁不住喉咙发干。

一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怎么就能喜欢一个人到这个地步?不需要他摆出诱惑的姿态,不需要他光着身子,上床□夫什么的你一概不会去考虑,仅仅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仅仅不过是一个低眸下去的神态,就能令你心绪澎湃,就能令你,想抱他想亲他,想紧紧把人锢到怀里,按在靠近心脏的地方,给世上任何的好东西也绝不放手。

他记得自己当时就这么走过去,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把人紧紧抱住,圈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项间呼吸属於他的味道,心旷神怡,就是他妈的如此难以自持,顺着腰线摸上去,只是体温相接,竟然就呼吸急促,下腹一紧,想要他。

他还记得,周子璋似乎略微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任他去了。当时自己还高兴得没边,跟个傻冒似的喜滋滋地想这下好了,他可算不怕这种事了,当下再没犹豫,立即就把人打横抱起弄浴室里去。开了热水脱了衣裳就一顿没头没脑地亲,亲到后来,他甚至想也不想,就蹲下去把头埋在周子璋两腿之间,对着那粉色的秀气器官,一口含了进去。

霍斯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往常这种事想也不可能想,笑话,只有别人伺候五少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五少去伺候人?但人就是这么奇怪,你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就那一瞬间你根本不会有什么想法,自然而然就做了,做的时候才觉得不可思议,可却又兴致勃勃地将这种怪异抛诸脑后,全心投入这种前所未有的开拓当中。比如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呻吟声,夹杂着惊恐和断断续续的哀求,还有无能为力的挣扎,一步步陷入由你制造的欲念深渊却无法可想,他完全掌握在你手下,只需要这么一想,你就能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愈加得意地掌控他,看他能失态到什么程度。

到后来周子璋完全站不住了,软软地靠着浴室墙壁滑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眉目含情,全身皮肤泛上一层煽情的粉色,竟然有种上回在车里头做,只看了个大概,就已经够销魂,等现在毫发毕现地看个清楚,霍斯予才知道那种满足感有多大。征服和占有不出奇,说句难听的,你就是霸王硬上弓也不过是个力气活,撕毁一个人很简单,那快感是很强烈,可远远比不上你掌控一个人的欲望来得惬意。想想看,这个人还是你喜欢的,你愿意去讨好的,你想让他□非你不可——让他因为你而达到极乐,将这种极乐挤进他的脑袋,入侵他的记忆,哪怕他再不愿,再抗拒,他也无法忘记你给他带来的欢愉,进而无法忘记你。

无法忘记你。

当时在做的时候,霍斯予只是莫名其妙涌上这个念头,但后来他才知道,这句话竟然他妈的会一语成谶。

那么快乐的时候,你竟然莫名其妙感到悲伤,进入的时候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可激烈地动完后,你凝视他的眼睛,竟然会看到死寂一般的荒凉。

一切其实昭然若揭,可偏偏自负聪明的人,却不愿去聪明这一趟。

然后呢?霍斯予把头埋进手掌中,强迫自己回想那一天的情景: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睁开眼的时候,差点让周子璋吓一大跳,他早已穿好出门的衣服,就坐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没有看,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目光复杂,似乎在考虑什么难以决断的事,然后,他看见他放下书本,走到床边,静静地开口说:"起床吧,你说了带我去咖啡馆。"

如果自己当时多留一个心眼,就会发现,周子璋的神情不对劲,太平静了,丝毫没一点与情人出游的兴奋,倒隐隐透着壮士断腕的悲凉。

可是这能怪得了谁?霍五再跋扈嚣张,聪明决断,到底也不过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二十三岁年轻人。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一场精心编纂的剧本,演员按部就班,一个个上演。在那家格调欧化的咖啡馆里,他们俩一进去,就看到林正浩坐在那,看到他们,舒展胳膊笑了起来。

犹如猎人看见猎物踏入陷阱那般的笑。

霍斯予这时候已经有些隐隐的不安了,但仍然有些婆妈地不愿去多想,竟然还跟头蠢驴似的不愿在公众场合当着周子璋的面给林正浩难堪,拉着周子璋就想换地方。哪知道周子璋避开他的手,走向林正浩,看着他轻飘飘说了一句:"是我约他来的。"

霍斯予发誓,这辈子受到过的打击,就连当初十三岁闯了大祸被司令老爸抓住关禁闭室抽了皮带往死里打的时候,也没这一刻这么难过。

先是茫然,然后是无措,然后是愤怒,然后是难过。

霍五少原本就比一般官家子弟要头脑好使,手段果敢,在一瞬间,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两个人,早就串通好了。

他当时就想冲上去揪住周子璋,他其实未必想打人,就是愤怒到满眼血红的状况,非要干点什么来才行。眼前这个人,看着这么柔弱无害,温文尔雅,俊秀得像从画上走下来,怎么原来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出手这么狠,专挑他最痛的地方一刀紮下去,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心里像烧着一团火,疼得不得了,从没试过这么难受,当初被霍司令抽得三天下不了床,浑身跟火烧似的也没这么疼。霍斯予想周子璋也这么疼,想揪住他问个明白,像个失恋没品的愣头青那样吼一句,老子他妈对你都这么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这一手?

你就这么恨我?你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

他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挥出,就被林正浩挡住,林正浩冷冷说了一句:"五少,这是公众场合,你不要脸,我们都还要脸。"

他有些恍惚,什么叫我不要脸?你勾搭我枕边的人,干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反倒是我不要脸?

他瞪着周子璋,此时却发现,那个人脸色灰白,本能地退了好几步,脸上全是恐惧。

就好像自己是什么怪物一样。

心口疼得都受不住了,霍斯予的拳头却软了下来,他悲哀地看着周子璋,付出这么多,对谁都没对你上心,真正捧在手上怕热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你无所畏惧,做好跟霍家那些难缠的长辈长时间抗战的准备,可到头来,我在你眼中,仍然一点也没变吗?

他低吼一声,转身一记勾拳,狠狠挥在林正浩下巴上,林正浩没想到他仍然开打,嘭的一下没站稳,霍斯予紧上一步,目露凶光,又一拳重重击在他腹部,林正浩闷哼一声,痛得弯下腰。霍斯予单膝屈上,又痛打了一下,双手屈肘,就要往他脊背上落下。

就在这时,他听见周子璋厉声道:"霍斯予,你再打他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一抬头,周子璋满脸雪白,却无所畏惧地瞪着他,目光中尽是厌恶和憎恨,是了,厌恶和憎恨,这才是这个男人对自己最真实的感情,那么昨晚上那些旖旎亲昵,那些情动喘息又他妈算什么?算什么?

"再过十分钟,你堂兄霍斯刚就会带着令尊前来,你是不是想让他看到这些,然后亲口吩咐除了你葵盛总裁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