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缎一句大实话弄得兴致全无,楚尧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坐直身体,揉了揉头发。
感觉到警报解除,白缎也不再害怕,他随着楚尧的动作坐起身,歪着脑袋看着他,舔了舔红润的唇瓣。
楚尧死鱼眼地扫了他一眼, 对於这种带着些许挑逗意味的小动作,心中毫无波动。
楚尧知道, 白缎什么都不懂, 他不能指望这只不解风情的小动物配合他的步调。白缎喜欢他, 这种喜欢太过纯粹,不掺杂有任何的利益和欲望, 这是楚尧所看重的, 却也同样令他头痛。
没有欲望, 便意味着没有更进一步的渴求,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白缎都不会渴望着与楚尧更加贴近,更加亲密。
而世间最难以掌控的,便是这般无欲无求的人。
楚尧希望能够让白缎对自己拥有欲望,希望能够将白缎单纯的孩子般的喜欢,转化为更深一步的渴望乃至爱情,但他也知道,这强求不得。
甚至,就连楚尧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对於白缎的欲望,到底是“爱”,还是“想要”。
楚尧是个成年男人,他知道,对於人类而言,精神上的爱情与肉体上的情欲并不是统一的。爱情固然能够促进情欲,但产生情欲却并非意味着爱情,同样也可以仅仅只是为了发泄多余的精力。
楚尧对白缎有着身体上的情欲,但这种情欲却并不算高涨,完全处於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甚至,在楚尧眼中,这种肉体上的欲望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与之相反,他更加看重的,是白缎对他精神上的陪伴。
楚尧并不是柏拉图主义者,但活到他这个份儿上,精神的契合在感情生活中的比重,要远远超出身体的欲望。
楚尧无法肯定自己是“爱着”白缎的,也许,他对於白缎仅仅是“需要”。他已经孤单了太久,对於生活乃至於自己这个存在本身,都带上了一种厌倦与麻木。
他的生命中不再拥有有激情,像是一潭死水般安逸、得过且过,除了自己的目标外,懒得去关注其他任何的事情——哪怕外表如何年轻,哪怕表现出一副跳脱随意的性格,却也难以摆脱从骨子里透出的苍老。
而这个时候,白缎出现了。
这只误闯进陌生世界的小动物懵懵懂懂、乱七八糟,借由楚尧难得的善心横冲直撞地进入了他的生活,给他带来了似乎无穷无尽的麻烦,让他不得不跟在后面不断收拾着烂摊子,时刻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而这般关注着关注着,便让楚尧习惯了白缎的存在,也习惯了由他而带来的波澜。
倘若一直这么下去,楚尧也许仅仅只是将白缎当成是一个需要照顾的晚辈,在教会他如何自立后便不会再过多牵挂——但那个晚上,将一切都搅乱了。
意识到自己对白缎产生了欲望,楚尧的思维顿时开始跑偏,他试图克制这种越轨的想法,却又隐隐对此感到渴望。
——是的,他渴望能够有一个人一直陪伴他,而白缎恰巧是在一个最合适的时间点,在楚尧即将麻木却又尚未完全麻木之时,成为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最合适的对象。
单纯、执着、专一、热烈,容易惹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又乖巧漂亮,有着一切可以吸引楚尧的特质,而这个小东西,又恰恰与他一样无牵无挂、了无牵绊,孑然於天地之间,突然出现,又随时可以离开。
楚尧不想错过这个人,哪怕他以后也许会后悔,他也不愿意放手,不愿意错过白缎,然后重新回归了无意趣的孤单而又麻木的人生。
楚尧并不认为自己如何深刻地爱着白缎,而白缎也对於“爱情”一无所知,但这并没有关系。
一旦确定了即将陪伴自己的人,楚尧便会尽用最大的努力、献出自己全部的感情,去陪伴、照顾对方,而同样,他也会一步一步教导白缎什么是“爱”,然后让这个小东西的爱情只属於自己。
——爱情的花朵尚未绽放,但只要在肥沃的土地中埋下合适的种子,不断的呵护它成长,那么开花结果,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楚尧有着足够的耐心与精力,与白缎一起努力。
——而大多数人的爱情,哪怕出现得突然,但也只有经过双方的共同维护,才会延续下去,修成正果。
抬起手,将白缎揽在怀中,楚尧吻了吻他干净剔透的眼睛,眉目柔和:“你讨厌我亲吻你吗?”
白缎下意识摇了摇头,收紧五指,抓住楚尧的衬衣。似乎觉得单单只是摇头,并不能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白缎抿了抿唇,努力强调:“不讨厌,我……很喜欢的,感觉很舒服,热热的、暖暖的、甜甜的。”
楚尧奖励般再度低下头,含住他的嘴唇,轻声哄诱:“那你以后当我的恋人,我就这么亲亲你,好吗?”
白缎表情冲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