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虽然算不上巨富,却也颇有几分身家,最起码,自他发家后十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般不客气过!
男人属於白手起家,背景不够深,暂时融入不了沪市真正的上层圈子,而楚尧也一直深居简出,鲜少以楚家少爷的身份露面,男人自然不认识他,只能看得出对方是个穿着打扮一般,但却很有气势、不容小觑的年轻人。
虽然对於楚尧的举动十分不满,但作为一名成功商人,中年男人也是很懂眼色、识进退的。新出现的高大男子虽然动作有些粗鲁,但却下意识护着白发青年,而白发青年也顺从地被对方挡在身后,神态自然,显然对对方极为熟稔。
中年男人不知道楚尧的身份,但却颇为在意白缎的态度。眼见两人的关系很是紧密,他自然不会给楚尧脸色看,反而连忙端起笑容,隐晦地甩了甩刺痛的手腕,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一时心急,唐突了这位小师傅,还请小师傅勿怪!”
白缎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而楚尧也皱了皱眉,扫了一眼神色平淡的白缎与笑容讨好的中年男人,总算发现自己似乎护犊子心切,有些冲动了,逐渐缓和下凌厉的气息。
眼见楚尧的敌意消失,白缎也并未不悦,中年男人松了口气,表情忐忑而殷切,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挡在两人与店门之间,迅速将自己的情况说了。
男人自我介绍叫做蔡军,自从三月前,便觉得有些精神不济、心慌气短。他最初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只觉得是太过劳累所致,却不曾想情况越来越严重,哪怕他放下工作、安心休养,也没有半点改善。
更糟的是,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麻烦接踵而至。公司开发的项目频频受阻;家中的老人和孩子也出现了问题,三天两头身体不舒服;前一段时间他更是出了场车祸,所幸一直佩戴有护身符,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蔡军最初对於风水之说只是秉承着可有可无的看法,但他过世的父亲却对此极为笃信,还曾与一名风水大师有过一些交情,而那枚护身符,便是这位大师送给父亲的,又在父亲临终前传给了他。蔡军虽然不相信符篆能护身,却也将其当做是对父亲的纪念,一直随身携带。
车祸之时,原本好好的护身符却突然损毁,蔡军这才有些心慌,连忙四处寻找可靠的风水师替自己解决麻烦——而他也的确找到了一位。
那位风水师表示要布阵化解煞气,让蔡军购买可以震住煞气的法器当做阵眼,而蔡军匆匆赶到藏宝楼,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白缎,并对他那轻轻一拍“敬若天人”。
虽说一事不烦二主,风水界很是忌讳同时延请两位风水师这种行为,但蔡军此时却顾及不了这么多了。虽然他请到的那位风水师说得头头是道、很是专业,但实际上是否有用还是两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白缎那一拍有说服力。
蔡军是商人,最看重的便是事实,风水师说了这么多却丝毫没有帮助,而白缎则能够立竿见影地解决问题,自然让他立刻偏了心。
为了能够打动白缎,蔡军将自己的态度放得极低,更是隐晦地许下不少好处,希望能够得到白缎的首肯。
——而白缎自然也被他的许诺所吸引。
能够赚到一大笔钱是其一,其二也是由於那煞气极为难得,倘若能够吸入体内、转化利用,那必然会让白缎受益无穷。
……虽然不好吃了些,也容易“闹肚子”,但终归还是能够吃饱的“吃食”。
抓着楚尧的袖子扯了扯,白缎黑黝黝的眼眸中写满了渴望。楚尧低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颇有些无奈。
说实话,楚尧并不希望白缎牵扯进这种麻烦的事情里,但他也知道,白缎看似软绵懵懂,实际上却颇为倔强,只要不能真正说服他,那么他便会不撞南墙死不悔改——比如他曾为了一张身份证件,就愚蠢地蹲在蓝泉会所那个大坑中,绝不挪窝。
揉了揉眉心,楚尧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怪不得今天白缎一离开,他就各种烦躁静不下心来,原来又是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要惹麻烦。
楚尧相当自然地将一切归因於不定时发作的第六感,只觉得自己的直觉似乎又敏锐了不少,连其他人的麻烦都能预警了,也不知是福是祸——毕竟,他可一点都不想随时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见白缎答应去自己那里看看情况,蔡军自然大喜过望,连忙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请出藏宝楼,引到了自己车上。
蔡军坐在副驾驶座——自从出了车祸后,他就再也不敢自己开车了——时不时讨好地引着白缎与楚尧说上两句,拉拉关系。只可惜白缎不善言辞,十句话中有九句话保持沉默,而楚尧也没心思与蔡军聊天,只是在气氛实在尴尬的时候才勉强敷衍两句。
蔡军看出两人兴致缺缺,相当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吭声,而稍稍消化了体内煞气、感觉舒服一些的白缎则后知后觉,扭头看向楚尧:“楚哥,你怎么来藏宝楼了?”
楚尧噎了一下,他半点都不想承认自己的“第六感”一直让他对独自出行的白缎提心吊胆,干脆耸了耸肩膀,随意应道:“今天不是‘鬼市’么?反正我在家闲得无聊,想起好久都没有逛过这里,干脆也来凑凑热闹,打发打发时间。”
“闲得无聊?”白缎眨了眨眼睛,“你不用去拍摄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