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镇是个大镇, 所以镇上有个派出所。
根据丁香灵珠提供的记忆,陈彪第一个老婆承受不住他的家暴曾去派出所报过警,当时接手这个案子的赵警官很想帮她, 可陈彪带上岳父岳母过来一劝, 他老婆改了口供,这事就揭过去了, 后来他老婆喝农药自杀,虽然根本原因还是陈彪的家暴,但因为不是陈彪给她灌的农药,没法立案。
这个案子对赵警官的打击很深, 他觉得如果当时他多给陈彪老婆一些鼓励, 事情可能不会发展成这样。后来丁小丽被陈彪家暴,赵警官听说后主动联络了丁小丽, 可惜因为类似的原因, 丁小丽与陈彪第一个老婆殊途同归。
这个年代没有家丁,苏梨也请不起贴身保镖, 法律将会是她的主要自保手段, 所以苏梨想先与赵警官熟悉起来, 方便以后的不时之需。
苏梨运气不错, 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就看到赵警官领着一个光头小子出来了。
苏梨紧张地站在旁边, 水汪汪的眼睛欲语还休地望着快五十岁的赵警官。
赵警官再次给之前因为偷东西关牢房的小光头进行了一次严厉的批评教训, 教训到一半注意到了苏梨, 白白净净怯怯生生的女孩子, 看着就让人想要保护她,赵警官放低音量, 等小光头走了,赵警官再次看向苏梨。
苏梨朝他笑了笑, 然后低下头,不敢说话的样子。
赵警官走过来,好奇问:「你来派出所做什么,报案?」
苏梨摇摇头,不安地问:「警察同志,之前镇上大喇叭广播,宣传男人不能打老婆孩子,打出事来照样犯法,这是真的吗?」
赵警官点头:「是真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是古代丈夫也不能随便殴打妻子,更何况咱们都解放了,怎么,你被家里人打了?」
苏梨捏着衣角,担心道:「还没有,我在服装厂上班,今天刚发的工资被我弄丢了,我不敢回家,怕我爸妈我哥打我。」
赵警官经手的案子多了,乡下的民情他也了解,很多人家的女孩都是纯劳力,打工赚钱都得交给家里。
赵警官安慰苏梨道:「你别怕,你也不是故意弄丢工资的,先回去好好找找,找不到回家解释清楚,要是家人生气想打你,你告诉他们乱打人犯法,他们不听你来找我,我替你跟他们讲清楚。」
苏梨就像找到靠山一样,高兴地朝他鞠了一躬:「谢谢警察同志!」
助人为乐,看她松口气赵警官也很舒服,问苏梨还有没有事,没事快回去再找找工资。
苏梨回了丁家。
丁家有台破旧的黑白电视,丁海在里面看呢,没听见苏梨回来。
苏梨也没有去主屋,开启厢房房门,苏梨悄悄进去了,从里面放下门栓,四处看看,苏梨将今天刚发的二十二块五毛钱藏到了短时间不会穿的一双打过补丁的棉袜中,再与其他袜子叠好放在一起,这么隐秘的位置都能被人发现,那苏梨丢钱也认了。
藏好工资,苏梨开启门栓,然后躺到床上假寐。
王海霞下午两点左右会从钢厂回来一趟,给丁海送她打包好的食堂饭菜。
苏梨听见她进去了,丁海也不出意料地分别告了她与丁建军的状,骂女儿不给他做饭,骂儿子舍不得给他买饭,还骂王海霞今天过来的晚,是不是想饿死他。总之这家里就他是好人,别人都对不起他。
王海霞已经习惯男人三天两头的辱骂了,趁丁海吃饭,王海霞快速地收拾打扫房间,她忙完丁海也吃完了,王海霞再刷干净打包的饭盒,这就要回钢厂提前预备工人们的晚饭。
谁知王海霞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女儿丁小丽红着眼圈委屈无比的站在院子里。
「你怎么回来了?谁欺负你了?」王海霞着急地问。
丁海听到动静,关掉电视,划着腿出来看情况。
苏梨扑到王海霞怀里,哭着道:「妈,我中午才发的工资,我想拿回来给我爸,可走在路上可能是翻口袋的时候不小心丢了,那段路我来回来去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
王海霞一听女儿丢了钱,立即心疼地不行,拉着女儿带她过去一起找。
当然是无功而返。
王海霞还是心疼,疼得想打女儿扫帚疙瘩,可女儿呜呜的地哭,她又舍不得打。
丁海更生气,他还舍得动手,抓起灶膛前的烧火棍就要往苏梨身上抽。
论武力,这个家苏梨怕王海霞怕丁建军,偏就不怕丁海这个划着一条腿走路的。
以前丁小丽太老实,家长打她她原地站着一动不动,苏梨动了,围着王海霞转圈,一边跑一边假哭。苏梨还不是一直跑得飞快,她故意跑远几步再慢下来,让丁海觉得他跑快点就能抓到女儿了,等丁海真的靠近了,苏梨再跑。
丁海骂骂咧咧追了几圈,又生气又憋屈,一着急就没踩稳,「啪」地摔了个狗啃泥。
苏梨嘴上继续呜呜,眼睛幸灾乐祸地看着地上的丁海。
王海霞赶紧去扶丁海,丁海气急败坏地朝苏梨瞪眼睛:「死丫头想造反是不是?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苏梨离他十几步远,假装揉眼睛:「你打死我钱也找不回来了,还不如给我找个赚钱多的工作,服装厂活计又多又累,我已经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