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阳冷汗涔涔,喘着气怒瞪他。
「我听说王铮被他妈妈打了两巴掌,事是你挑的,我不能打人老娘,只好揍你。」徐文耀像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那样,「两下,就是让你记住,王铮不是你能惦记的了。他很脆弱,很容易受伤害,我很心疼他,看不得他那样,只要他病倒了,我就心烦,我一心烦,就想找人出气。」
他转身笑了笑,温文无害地说:「不过你说的对,他的亲人,我是该尊重。」
他慢慢朝王铮的妈妈走过去,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温和地说:「您就是王妈妈吧?您好,鄙姓徐,徐文耀,跟王铮是好朋友。」
他顿了顿,又朝王铮的堂哥堂嫂点头微笑说:「两位肯定是王先生伉俪了。」
他来么一手,三个人都有些愕然,半响还是堂嫂回过神来,厉声问:「不用说些客套话,我问你,你拦着我们不让见小铮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能让你的手下让开?」
她话一说,其他俩人都愤怒起来,王铮母亲含着泪骂:「滚开,我们高攀不起你样的贵人。」
徐文耀也不生气,笑了笑说:「我没拦着你们啊,只是请你们替小铮的身体考虑一下,他刚动过手术,医生可是千叮万嘱,不能情绪激动的,我怕你们么一进去,万一又有个好歹,我再有钱,也没法立即找个匹配的心脏给他换。」
王铮母亲到底心疼儿子,声音降了八度,问:「他,他怎么会样?孩子从小没心脏病啊,我说呢,怎么熬油似的瘦成样,几年我们不知道,他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
她禁不住老泪纵横。
徐文耀不觉有些恻然,他放缓了口吻,认真地说:「阿姨,小铮是想您想的,又没法说,放在心里的事太多了,才成了个样子。」
「死孩子为什么不说啊?么大的事也不跟父母联络,动手术连哥嫂都不知情,万一要有个好歹,他是想气死我吗?啊?」王妈妈一边哭,一边回头质问王铮的堂哥:「你做人大哥的,他过得不好你不会搭把手帮一下吗?跟我们打个电话也成啊,没钱的话我跟他爸爸就是把老家房子卖了,也不至於让他熬得么辛苦啊,现在好了,年纪轻轻的得了种老人病,他才二十八啊……」
「我们怎么说,往年回去只要跟您提阿铮的名字您立即就摆脸色,我们还怎么……」堂嫂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堂兄一把制止,沉声说:「阿田别说了,是我们没照看好小铮,我们有责任。」
堂嫂时也红了眼圈,垂下头,抱着自己孩子默不作声。
「阿姨,王铮些事是他不对,您打了两巴掌,也该消气,等他好了,要怎么罚都随您。」徐文耀话锋一转,说,「但现在他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忌讳大悲大喜,他以前再不好,也是您的孩子,要管教要打骂,也不能挑他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不然到头来,还得是您心疼,您说是不是个理?」
王妈妈一边抆眼泪,一边抽抽嗒嗒地说:「你们不当妈,怎么知道我心里的痛?那个人来我们家说阿铮住院开刀,我魂都吓没了,半天没知觉,他爸爸更是个没用的,说眼前发黑,手脚怎么也没力气,下楼都不行,还不是我老太婆拼着命出来看儿子?见了面,看他瘦得都不成人型了,我当初养的好好的孩子,就么糟蹋自己,我能不气啊?千辛万苦拉扯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半夜经常抱着去急诊,他在家里我连厨房的边都舍不得他进,我儿子长到十八岁,连自己洗个衣服都没试过……」
徐文耀沉默了,他叹了口气,柔声说:「阿姨别难过,我往后会好好照顾他的,您看到没,刚刚进去的医生,领头那个是全球知名的外科大夫,有他在,王铮没事的。」
「种话怎么能信?能信多少成?啊?」王妈妈抬着泪眼,忽然愤怒起来,大声问他,「我儿子当初为你离家的时候,说得多好听,什么一定会幸福,一定会过得好,什么那日子过一天强过过一年,我是不懂些,但我现在想问你,他躺里头瘦成那个样,开过刀,人看着精神也差,叫过得好吗?那什么,什么幸福在哪呢?啊?他背地里吃了多少委屈才成那样的?你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能欺负人,告诉你,有他老娘在,谁也甭想欺负他!」
徐文耀啼笑皆非,说:「我不是……」
「当初我就说过,跟个男人不是正路,可有什么办法?谁让短命仔一头撞上去,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家也不要,父母也不要,一心一意要跟个男人过日子,么丢人现眼的话他也敢说,他也不管父母心里有多痛。」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小没良心的,当初就该一生下来掐死,也省得生他的气。可天下哪有硬心肠的父母?啊?么多年,被他气得要死,可我们为人父母的,天冷了还是惦记有没人提醒他添衣服,天热了有没人给他烧绿豆汤解暑。他是逼得我没办法,只好想通,只好说变态就变态吧,只要他过得好,是不是正路也管不了那许多。可有一样,我儿子不是给人随便欺负的!我关起门来要打要骂是我们家的事,我是他亲娘,谁也管不着,可你要让我知道你欺负他,我跟你拚命都不怕我告诉你,你说,现在你说,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住院?怎么得的心脏病?!」
「婶子,他不是小铮处朋友的那个。」堂嫂瞧不下去了,悄悄说,「那边那个才是,而且他们早就分手了。」
「啊?」王妈妈止住哭,尴尬地问徐文耀,「不,不是你,那,那你是小铮的,新,新朋友?」
徐文耀笑了,大言不惭地点头说:「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