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煜笑道:“自是不怕的,你继续说便是了。”
沈轻稚这才放下心来。
她继续开口道:“我是弘治十八年冬日病故,故去之后万事不知,但只觉得一夜醒来似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变成了沈彩,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
“此时已经弘治二十年,距离我死去已经过去两年,两年时光,物是人非,我便把自己当成沈彩,替她也替自己好好活下去。”
“陛下,这就是我的来历,”沈轻稚顿了顿,道,“陛下眼明心亮,英明神武,知晓我一心忠於大楚,忠於陛下,故而我是什么人,陛下到底不在乎,但今日都已坦诚相告,我便破釜沉舟,再同陛下说几句。”
萧成煜赌她的感情,赌一个未来,而此刻的沈轻稚却又何尝不是在豪赌。
“陛下,沈轻稚这个名字,时候臣妾留在储秀宫后,红芹姑姑给臣妾起的,可能也是命运使然,我原本的名字,就是沈轻稚。”
“年轻稚气的沈轻稚,同当年父亲给我起的名讳别无二致。”
“陛下,你懂我当时的感想吗?”
萧成煜听到这里也不由愣住了,沈轻稚死而复生,从沈轻稚变成沈彩,却又机缘巧合,重新变成了沈轻稚。
这究竟是偶然还是天意,谁也说不清。
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命运安排,此刻的萧成煜和沈轻稚对视一眼,两人皆感受到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命运。
萧成煜放松一笑,然后道:“朕懂,但也并不觉得太过可怕,可能这就是咱们两人的缘分吧,不过沈姓……大楚似乎没有这样一门氏族。”
沈轻稚脚步微顿,旋即便叹笑道:“陛下真是敏锐。”
“是,臣妾原籍大夏,”沈轻稚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萧成煜,“我父亲便是被厉铭浩害死的沈相国。”
沈轻稚看着萧成煜,一字一顿道:“而我,便是那个沈家送入宫中的沈贵妃。”
萧成煜呼吸一窒。
他终於回忆起在来行宫的路上,两人的那一番对话了,难怪沈轻稚会问若是他,会如何对待沈相国,待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沈轻稚便没有再问。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相信,他说会善待沈相国,那就不会如同厉铭浩那般把沈家满门屠戮殆尽。
萧成煜当然是那般想的,现在的张家跟当年的沈家何其相似?而萧成煜同张节恒已经慢慢恢复了早年的师生关系,如此君臣相合,几乎可称为佳话。
但厉铭浩显然没有这样的胸襟。
在沈家被判叛国谋逆,满门下狱的时候,沈轻稚会有多痛苦,在沈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她会如何生不如死。
这些,萧成煜即便没能经历,却也感同身受。
他松开沈轻稚的手,而下一刻,却把她拥进怀中。
萧成煜的胸膛永远炙热而温暖,即便在深秋的夜晚,他身上的热度也熨帖了沈轻稚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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