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喜便道:“是呢娘娘,小的听师父念叨过,当时谁也不敢拦她,她就每每冲到轿子边上,使劲拉着轿杆,对陛下声嘶力竭喊。”
“她喊‘我是你的母亲,我生了你,你只能有我一个母亲,你为什么不叫我母亲’,一开始她这么喊,四周的宫人都吓坏了,宜妃娘娘的管事姑姑就要去捂住她的嘴,还被宜妃娘娘一巴掌打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沈轻稚听得目瞪口呆。
这贵太妃娘娘看起来娇娇柔柔的,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是颇为和气,早年间竟是这么般厉害,就连人高马大的盼夏姑姑都打不过她。
沈轻稚眸色微闪,不,不应该是打不过她,而是面对发疯的宜妃娘娘,盼夏不敢动手。
银铃端了暖茶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馥郁芬芳的暖茶嫋嫋升起茶烟,妥帖了每个人的心。
沈轻稚一贯很是大方,她对银铃道:“给你钱哥也倒杯茶,他说了这会子话,该口渴了。”
钱三喜嘿嘿一笑,道:“也就娘娘疼我。”
银铃白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大杯茶,噎他一句:“我不疼你?这茶你别喝。”
两个人逗了两句,银铃很快便退下,钱三喜捧着茶继续说:“一开始宜妃娘娘这么喊,宫人都害怕,飞快躲了过去,可之后一连三日她都如此,闹得陛下晚上睡不着觉,白日里打瞌睡被太傅罚,这事就不好办了。”
“娘娘也是到,我师父也不过就比陛下大上四五岁,那会儿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是陛下的伴童,在陛下跟前自来就很有脸面,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到底比不过身强力壮的宜妃娘娘。”
“而且宜妃又是闹得这一出,陛下还怕皇后娘娘心烦意乱,故而不叫告诉她,每日都是自己忍着。”
“可人贯会欺软怕硬,宜妃娘娘见陛下年纪幼小,不知反抗,便变本加厉,开始拦着陛下让她给冯家求好处。”
“陛下终於忍无可忍,开始常住上书房,不敢回后宫了。”
“也正因如此,太后娘娘才知出了什么事,同先帝爷详谈之后,才制止住了贵太妃娘娘,后来多年,贵太妃娘娘都未再如当年那般癫狂了。”
钱三喜用了一个还算温和的词汇描述贵太妃。
沈轻稚没来由叹了口气。
对比这两个母亲,就是眼瞎,也知道应该选谁。
何况萧成煜一贯眼明心亮,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如何会扔下视他如己出的太后娘娘,跑去为以生恩拿捏他的贵太妃说话。
贵太妃若是心里当真有这个儿子,把他看成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人,就不会这么作践他,让年幼的大皇子在宫里几乎都要待不下去。
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没办法选择出身,但人可以偏心真心对自己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