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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年九福,却偏巧被小多子拜了码头。

小禄子见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兄弟,不是特地打听新闻,想到自己哥哥的话,他便也不再隐瞒。

“娘娘最是体贴宫里人,咱们上下都是知道的,娘娘应当也知道,我们这等小黄门,进了宫都是先寻同乡。”

沈轻稚当过宫女,同宫女黄门都熟悉,这宫里的门门道道,她比谁都清楚。

且她当上宠妃之后,对上对下几乎没有变化,对待自己宫里的宫人是极力维护,对待外人也一直都很客气,从来不趾高气昂,故而宫中上下的口碑是极好的。

当然,其他的娘娘们或许看她不顺眼,但同她一样出身的宫人即便会嫉妒她能当贵人,却不会厌恶她。

沈轻稚当然能听懂,她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小禄子便苦笑道:“娘娘瞧着咱们兄弟,面容是否同宫中的许多人都有异?因为咱们是南地的流民,一路垮了长河来到盛京,原是过来投亲的,结果亲没寻到,咱们又不想饿死,便投了小刀门。”

怪不得,瞧他们两人的面容,确实有些不同,皆是深目垮鼻梁,现在年纪小,看着倒是显得很稚嫩,年纪大了应该会好一些。

沈轻稚自然是听说过小刀门的。

京中有两个专门做太监生意的,一个叫小刀门,一个叫发财张,若想入宫做小黄门,除了每年宫中选人时同专管人事的太监总管打好关系,就只能走这两家的门路。

一般要走这两家门路,自家还得送钱送米粮,最少要准备十日的米粮给要入宫的黄门吃用,还得拜刀儿匠们为师,像小禄子和小多子,他们两个必定拿不出口粮来,肯定是许诺了别的。

果然沈轻稚这么一看,小禄子就冲沈轻稚拱了拱手:“咱们宫里,也就娘娘是明白人,知道咱们是怎么回事,当年咱们兄弟没钱孝敬师父,便许诺入宫之后两年内给钱。我们兄弟一想,干脆拜了两个师父,这样好歹多一条路,总能把钱还上。”

刀儿匠们捏着太监们的命门,他们在宫里若是得了势,就连贵人们都敢不放在眼里,却偏偏不敢得罪刀儿匠。

否则最后半身入土,依旧是个残缺人,死了都不瞑目的。

沈轻稚点头:“原是如此,你们兄弟是双生儿,他们觉得有赚头。”

宫里人都喜欢好彩头,喜欢吉利人,小禄子和小多子就属於吉利人。

小禄子点头,他苦笑着低声道:“娘娘,咱们都落到这般模样,哪里有什么好命格。”

他还年轻,如今虽也算是师父身边的得意门生,也能在宫里露个脸,谁人见了都要叫一声小公公,可那又如何?

说到底,不还是断子绝孙的阉人。

沈轻稚见他落寞,心中微叹,却温言安慰道:“你且向前看,你想想当年同你们一起来京的流民,如今可都还在?甭管大家如今是什么身份,你总归活下来,活得还比旁人好。”

这话师父说过,兄长也说过,但现在听沈轻稚说,却是另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可不是吗?他等熬到二十,等上面的师父做了上监,他就能混成中监。

可不是荣华富贵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