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选择这一类话本书册,都是沈轻稚来送,其中许多书她都看过,可以陪着皇后娘娘点评一番,经史子集类的则由侍书来送。
经史子集一类,沈轻稚其实都学过,以前还被先生表扬,说她颇有慧根,只从未对外人讲明罢了。
沈轻稚同朝云寒暄几句,便轻着脚步往寝殿里行去。
近年来,因皇后凤体不协,坤和宫专设了一个小药房,每日都要给皇后娘娘侍奉汤药。
今日汤药刚进完,寝殿里除了沉水香的味道,还有残余的苦涩药味。
并不算难闻,但也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沈轻稚一路穿过小花厅、雅欣堂,又从寝殿外的小书房走过,最后来到挂满青白玉珠的香云纱帐幔外。
“奴婢给娘娘请安,《珍珠泪》送到。”沈轻稚微微躬身,轻声细语道。
里面立即传来采薇温和的嗓音:“是轻稚吧,快进来。”
沈轻稚的脚下更轻了,她一脚踏入殿中,脚下是团花牡丹春雨的羊毛地毯,又软又绵,好似踩在棉花上。
沈轻稚绕过四季春色座屏,打眼就瞧见皇后斜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明明已经是深春时节,她身上还盖着锦被,面色也显得格外苍白。
她这是寒症。
沈轻稚快步上前,双手往前一托,屈膝福礼:“给娘娘请安,娘娘大吉。”
三年过去,此时的苏瑶华看上去单薄了许多,或许因为病中,她倒是瞧不出年岁渐长,却到底很是疲惫。
苏瑶华看着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女,就连心情也随之开阔起来:“坐吧。”
沈轻稚忙自己去取了绣墩,只微微抆了个边,端端正正坐在苏瑶华膝边,轻轻给她捶腿。
皇后身上都没多少肉了。
虽说只是个认识了三载的人,且主仆有别,但沈轻稚见她行将就木,心中多少也有些酸涩。
到底物伤其类。
她一边捶腿,一边看采薇把书翻开,拿给苏瑶华读。
苏瑶华便慢慢看起来。
一时间门,寝殿里只有沈轻稚手上轻微的声音。
皇后没让她忙太久,也不过就一刻工夫,她便道:“好了,哪里用你来伺候这个。”
沈轻稚便笑着松开手,道:“难得今日能来伺候娘娘,奴婢自然要好好表现,好从娘娘这里讨个赏。”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沈轻稚现在已经炉火纯青。
她并不觉得伺候人、巴结人有什么不好,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就得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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