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漆诧异地睁眼，魔鬼就站在他面前，正轻轻抚去他眼尾的泪水。

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看魔鬼的眼睛。

虹膜血红，狭长的凤眸坠着阴翳，仿佛充满了疯狂与堕落。

可此时此刻，他分明看清了里面的疼惜。

魔鬼在心疼他。

空荡荡的胸腔忽然被难以言喻的酸涩充斥着，柳漆被他拥入怀中，细白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听到魔鬼的叹息。

“算了，还是下不去手。”

高大的男人埋首在他肩颈，用力抱了一下：“柏见礼他自己都不够了解自己，即便我是他的堕落面，我也爱你胜过本能。”

“抱歉之前吓到你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系统音响在脑海中。

“魔鬼已放弃，副本结束。”

“叮咚，恭喜轮回者柳漆彻底通关副本，副本即将关闭，请做好准备。”

放、放弃了。

柳漆愣愣地抬头，发现魔鬼眼圈红了。

“漆漆，你喜欢过我吗?”

跟只知道告白和付出的柏见礼不一样，魔鬼近乎执拗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整个世界开始天崩地裂，一切景物都在远去，就连魔鬼的脸都开始消散。

可柳漆什么都顾不上，剧烈的恐慌蔓延在心脏，他紧紧攥着魔鬼的衣襟，拚了命的点头。

“喜欢！”

最喜欢你了。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视野里魔鬼好像笑了下，彻底消散。

柳漆指尖下意识往前抓，却什么空落落的都没有，一切都消失不见，眼前是一片纯白的密闭空间。

巨大的空寂笼罩下来，他心脏紧揪着生疼，满脑袋都是魔鬼最后的问话和眼神。

真的结束了，以后再也不见面了。

柳漆痛哭出声。

明明已经通关了，他们也没死，可他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心脏好像被硬生生挖去一块，怎么也补不上，柳漆哭得上不来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满脑子都是进入副本后柏见礼和魔鬼的影子。

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一切珍重的情绪都是他们两个给的。

他忽然后悔了，后悔没留在那个世界。

真的好舍不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