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在旧时间线的马车里昏沉睡去,终於来到最后一个幻境前。
他要在树海深处,找到藤蔓高悬的一堵门。
这扇门打开的同一刻,世界线里的最后一次重光夜随之出现。
他再次被星辰环绕衬托,抬手好似揽月。
剧情安排得很紧,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为工作投以最大付出。
以至於没有人发现,导演和主演用过同一个氧气瓶,不经意间共享过彼此的呼吸。
上一次拍摄这样的情节,他还只有十一岁。
威亚勒得人肋骨都快断掉,老导演不苟言笑,不断讲戏让苏沉演出最好的状态。
他再一次被重光笼罩,连眼睛都快要被炽烈光芒刺痛。
但镜头外注视的人换成了更年轻的蒋麓,柏树海如同潮水般把画中人托在风里,人们仰望着苏沉,好像也随之入戏。
蒋麓喊卡之后,威亚师傅们缓缓卸力,尽可能平稳地将悬在高空的苏沉放下来。
苏沉落地时像是有些回不过神,还在跟蒋麓确认,真的不用再保一条吗。
青年导演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用了,这一条已经足够好了。
剧组的最后一场重光夜,到这里拍摄结束。
飞机回时都以后,苏沉高烧一场,花了两个星期才缓过来。
他没有被诊断出具体的病状,随行医生也猜测是心理状态导致的变化,和高压环境都没有关系。
时都已快步迈入春天,连机场跑道旁都有桃花林灼灼盛放,天气很是暖和。
蒋麓期间探望过他几次,更多时间留在剧组里,让苏家父母在时都多陪他一些时间。
就好像这场病如果是在剧组里治疗,痊愈的时间只会拖得更慢。
五月初,他终於返回时都,亲自去接苏沉回来。
有家人的细心陪伴,以及鸡汤猪蹄汤轮番的补,青年反而没什么病气,脸色比从前更圆润一些。
他们都没有提那一场高烧,像是默契地不去碰一个伤口。
但汽车没有驶向机场,而是去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蒋麓,”苏沉说话很客气:“你要是再偷偷带我去看什么演唱会,我就跟老吉告状。”
蒋麓忍笑道:“老吉又治不了我。”
“……”
苏沉往窗外看,发觉路线越来越熟悉。
“这里不是……时戏院?”
“卧槽,”青年难得说一句粗口:“我是不是快高考了??”
“谢谢你还记得这件事。”蒋麓礼貌道:“不过今天我们不去大学里转悠。”
汽车开进附近一个小区,在地下车库的专属位置停好。
他带着他乘电梯上楼,直到来到院子前,才掏出钥匙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