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梁谷云,听到这些一定会质疑拒绝, 觉得姜总给他们过度的压力, 会影响他们的成长。
蒋从水听完后没有马上评价,反而是问了蒋麓一个问题。
“这段时间让你觉得最撑不住的,是什么?”
蒋麓想了很久, 像是每一样单独挑出来都够沉重,此刻被她一提点, 又好像轻松很多。
“有一种……世界被打破的感觉。”
蒋从水点点头, 反应平淡。
蒋麓试图cue一下流程:“妈, 你这时候该安慰我一下了。”
“打破是个过程, 习惯就好了。”蒋从水端起保温杯,没什么情绪:“姜玄给你上来搞了这么大的事,将来再有些小风小浪, 你未必会放在心上。”
蒋麓一回味, 觉得是这个道理。
但是——妈妈!!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没等他半开玩笑的抗议几句, 蒋从水端着枸杞摇晃的保温杯,若有所思。
“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是在读研究生的时候。”
“那时候我的第一篇SCI,被抢了二作。”
蒋麓很难想象他妈妈这样冷漠的性格会有难过的表情,又问道:“然后呢?”
“打破之后接受现实,以后绕开弯路走。”蒋从水有点无奈:“这事不就和发烧一样,发完烧就好了啊。”
蒋麓开门见到她眼睛红红时还以为亲妈被夺舍了,现在坐在沙发旁边听她说话,果然还是经典配方,什么都没改变。
最初的雀跃有些下落,但他什么都没再说。
“我来之前,听你梁姨说了很多。”
“她虽然一直对我很客气,但我们都知道,她不赞同我这样做母亲的方式。”
蒋从水说这些话时,垂着眼看着大理石桌面的纹路,没有直视蒋麓。
“一直以来,我不敢碰触家庭生活,也不敢参与太多你的人生。”
“做母亲这方面,我很懦弱,真是抱歉。”
蒋麓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不太认识面前的人。
“我很长时间都依赖哥哥照顾我,又任性地拜托他照顾你。”
“现在再肩负责任已经很晚了,但我希望,我能尽可能地为你做一点什么。”
“……这样吗?”蒋麓再开口时,声音都不太自然:“你怎么打算的?”
蒋从水再度拉开背包,拿出被整理清晰的演艺合同、经纪合同、广告合同册。
三本册子加起来有一拳厚,是这六年来蒋麓方保留的合同副本。
“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哪怕你决定现在读书,或者现在去做一个厨子,做任何事。”
“违约金,打官司,这些我都会想办法帮你,你不用怕。”
她说话时,偶尔会露出歉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