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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宫廷时,一直隔得很远。

纵使逃难时救过彼此性命,即使他们相携逃亡过整整一年。

现在一人做了君上,一人做了将军。至此纲常有道,不可能再如从前般嬉笑怒骂。

元锦曾费了十二分气力维持冰冷疏离的气度,不惧不喜,不怒不笑。

今日来到西南边陲,在篝火边贪恋几分温暖时,发觉自己又和姬龄坐得很近。

他抬起头,听见远处有野鸟被冻得哀哀叫唤。

漫天飞雪还未停歇,好像这里仍是塞北。

有那么一瞬间,他宁可留在这里,不再记得父母亡念,也不存在什么重光天幸。

“吃点吗?”姬龄前几日征战已是累极,此刻拿匕首先片了薄薄一抹羊肉,沾好椒盐递到他面前:“西南羊肉虽然有股膻气,但风雪这么大,人一饿吃什么都香了。”

元锦看着他,眼神静到透不出什么情绪。

姬龄这才想起来,要先敬称一句陛下。

他们许久没有坐的这么近了。

火边没有高低,他也不用再匍匐下阶下,看不清冠旒下昔日旧友的脸。

姬龄刀背一抬,自己吃了那片转瞬被风吹凉的羊肉,偎在火堆边又片一叶。

“在宫里很累吧。”

“以前在万风集的时候,反而还见你笑过几次。”

羊肉薄如暖玉,又沾了椒盐递到天子唇边。

“就这一晚,今晚没人盯着。”

“明日再做君臣,嗯?”

……也只有你会说这样的鬼话。

明日再做君臣?

元锦佯作薄怒,却被喂了一口柔嫩暖香的羊肉。

他瞪着他嚼了几口,忿忿道:“这么薄。”

“薄还不好?”姬龄哭笑不得:“真难伺候。”

天子又要发作,后者见好就收:“风大,你小心呛着。我慢慢削……你慢慢吃。”

还是说你我更自然些。

姬龄穿着陈旧盔甲,此刻脸上带着伤,袖侧还渗着血。

元锦仍是坐在轮椅里,捂着暖毯手炉,披着狐裘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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