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京手忙脚乱地帮他盖上外套,快速道:“你没摔伤,内科医生检查过了,只是有轻微脑震荡,睡几天就好。”
洞窟狭窄低矮,没到会让人摔骨折的地步,但也免不了皮肉之苦。
“麓哥在哪里,”苏沉抓住她的手:“他出事了吗?”
“他没事,你不要紧张,”小京努力安抚道:“他虽然……摔在蛇箱上面了,但都是无毒蛇,只是被咬了几口,不会有生命危险。”
苏沉匆匆问了病房号,光着脚就冲了过去。
由於别轨器脆化崩开的缘故,蒋麓被失控的威亚甩出布景外,直接砸到了道具存放区的蛇箱上。
苏沉摔在一旁的软垫上,皮肤也有一定抆伤,但内科诊断后没有其他问题。
苏沉听清楚了事情经过,仍然四处在找蒋麓病房的位置。
他共情能力太好,几乎能在脑中模拟出尖锐蛇牙扎进皮肤的瞬间。
不是一条蛇,两条蛇,麓哥是砸在一铁箱的蛇上!
他看清名牌时根本顾不上敲门,像是撞进屋子里一样快速冲进去,看见坐在床边等护士打绷带的蒋麓。
少年脸上多了两抹血痕,已经被涂了黄褐色的碘酒。
他伸出一只手任由护士拽着,怀里还放了本翻到一半的杂志。
“你来了?”
苏沉冲到他面前才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不敢去抓他的手,双手抓着床尾的被子,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流。
蒋麓被他吓一跳,条件反射想帮忙抽张纸巾,被护士重重抓了回去。
“别乱动!”
苏沉看着他都说不出话,呼吸起伏大到如同坠落时的心情,哭的像只下雨天的小羊。
“你别哭的这么惨……”蒋麓艰难地想说点人话:“你醒醒,我是被咬了,不是被砍了。”
小京姐姐后一步才赶过来,手里还提着苏沉的鞋,又急急忙忙地去拿纸巾,把苏沉抱在怀里哄。
蒋麓看在眼里,有点烦躁,把脸别到一边。
他烦躁的原因是,他从来都不习惯苏沉身上这种过分的细腻。
不知道如何接受,如何面对,如何回应。
就好像飞鸟不会游水。
从来没有人为他留过眼泪。
更不会为了屁大的伤表现到着急坏了,好像天都要塌下来。
蒋麓小时候身体不算好,动不动就感冒发烧。
但他妈妈认为发烧只是一种生理现象,从来都是冷静自持地对症下药,然后在旁边给他科普化学小常识。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破孩,脑袋顶着冰袋在旁边被动地听些有的没的,自己迷迷瞪瞪地觉得好像要死了,但是一看亲妈冷静的很,又隐约觉得好像不会死。
“所以你可以在感冒发烧的时候吃冰棍,”蒋女士挪开书,语气平淡:“来一根吗?”
“……不用了。”后者完全没觉得高兴。
父亲从记事起就不存在,母亲又一向是副冷淡面孔。
反而是会生气会揍人,会催他练功教他读书的舅舅更来得生动。
蒋麓深呼吸一口气,想跟苏沉说声谢谢,嘴巴都张开了说不出来。
好像几个音节天生发不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