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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盯着她点。让她动起手,别那么拚。

……还有你自己。

孟师娘好像忘了,他不只是太乙的叶仓,还是太古的青帝,看他的目光依旧和以前一样,温柔慈爱。轻轻替他理了理衣领,抚平袖子上的褶皱,然后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他,露出欣慰的神情。

……长大啦!

是个挺拔的小伙子了。

早就比我还高了。

师父君长唯在一边故作不满地哼哼,眼角的皱纹分明满是笑意。

师娘拍了他一巴掌,夺过酒壶,不让他再喝酒。

叶仓站在幽冥的街道上,站得笔直,幼稚地想成为师父和师娘口中能挑起一方的“大人”……他终於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当初神君为什么甘愿走下云端,甘愿一身白衣染满灰尘……这世上,总有许许多多的微小的,开在尘埃里的花。

它们一瞬即逝,却美丽得让你心甘情愿在往后千年万年,为它所束。

漫漫的幽风掠过长街,街道上酒香四逸,曹夕峰伞修的红伞飘飘摇摇,银鳞随风而起,穿街过巷,就像枎城里的银枎叶。琴声与笛声渐渐散了乱了,大家渐渐都醉了,表白成功的,表白失败的,都醉了。

师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

……幽冥对神识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别仗着以前是青帝,也别胡来。

语气和以前叮嘱他带师弟师妹出任务别太冒险,没什么两样。说着,师父露出一个豁达的笑,笑容很深很深的地方藏着不舍。

……你们做得很好很好。

师父很骄傲。

“没事了没事了,”叶仓说,“师父说,我们都做得很好很好。”

“我没事,师兄我没事,”鹿萧萧胡乱抆眼泪,急切地追问,“还有呢,还有呢,师父还说了什么?”

“师父还说,他们很骄傲。”叶仓轻声说。

骄傲哪怕空桑镇中钧,太乙依旧不死不灭。骄傲曾经幼稚胡闹的孩子,都长大了,接过了他们肩上的责任……山风将谷中的风灯吹高,盏盏明灯,成了一片渐升渐高的星海,仿佛百万远去的魂魄,正在从空中眷恋凝视如今的太乙。

温暖,梦幻。

鹿萧萧不哭了。

她抱着膝盖,坐在北辰山顶,轻轻把头搁到了臂弯里。

“真好。”

真好,最终还是有一片称得上温暖的火……叶仓想,这一切得谢那个冷漠的男人,那个叫做“师巫洛”的将神君据为己有,连一丝词句都不给人间留下的男人。

太古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