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跟荆淼倒没那么多想法,夫也好,妻也罢,不过是个称呼,他们俩心里头全不在意,就着互拜了一下。
三拜之后本是应该送入洞房的,但这青天白日的,按理说新郎是要留下来喝酒的,可这下有两个新郎,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倒是秦胜先开了腔,他性子虽说狠毒,却也痛快,只拎一坛百年老酒上桌,冷冷瞧了谢道一眼,淡淡道:「姓谢的,喝了它!」
秦胜这一开了腔,众修士便也欢笑起来,共同起哄道:「干一坛!」「喝了它!」「来来来!」
谢道一挑眉,便直接走过去掀开了红封盖;荆淼摇头一笑,刚要跟过去,却见女眷此处也起哄道:「荆师叔,到我们这儿来。」「荆师弟,你也喝上两坛!」「师兄,思萌坐在这里!!!」
几声女音之中还倏然冒出几个弱弱的男音来:「荆师叔,咱们望星阁的弟子在此处。」越说便声音越低。
几个长辈坐在一处,常丹姬不由得连连瞧了荆淼好几眼,见他发髻上系着自己特意挑选的雪丝缠,不由得十分开心,转过脸来瞧了瞧一桌子荆淼的师叔师兄,微微笑道:「诸位赏脸吗?」
苍乌与白栾花的眼睛皆是一亮,唯独君无咎忍不住往后挪了一些,苏卿挨着风静聆警惕的望着常丹姬,风静聆平静的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酒过三巡,皆是面红耳热,凡人有凡人的喝法,修士有修士的喝法,这殿内少说千来坛的美酒,几乎没有一坛是一样的,几种酒混在一起喝,醉的自然也就特别快。
待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殿内已经倒了一片了,风静聆单手搂着醉醺醺的苏卿,对方醉的直扑腾,踢了踢小短腿,一双醉眼都分不清东西了,打了个酒嗝,一头栽倒在徒弟怀里。风静聆四下看了一圈,见苏卿身旁的苍乌已经趴下了,便松开了手,叫自家师尊跌在苍乌身上,自己则站起身来处理。
「够了。」
望川界一桌还在喝,酒坛子垒得快能碰到房梁了,风静聆把手放在谢道身上,淡淡道:「时候到了,你们该去洞房了。」他是修无情道的,对男女之事再明白,也没有什么忌讳,说起话来也是直接的很,望川界中人皆是错愕,还有几个被酒水呛着了。
秦胜的脸红得像刷了层漆,阴森森的看着谢道,只道:「去吧,新郎官。」他一仰头,一坛醇香的美酒便被他全浇在了脸上。
荆淼这边刚喝趴下了女弟子们,正笑吟吟的与段春浮等人在闲聊,哪知肩头忽然一紧,天旋地转,便被谢道轻轻松松自人群之中抽了出来,扛在了肩膀上。神玖微红了脸,低声说了句「不知羞」,倒是望川界吹了个响亮无比的口哨,还有拍手称快的。
场景活像是山大王抢了个山寨夫人。
风静聆坐在了荆淼的位置上,平静的看了看众人,淡淡道:「我陪你们继续喝。」众人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殷仲春从桌席下探出头来,眨巴了会眼睛,对众人示意了一下风静聆,忽然道:「咱们要不要去拚个桌?自家喝没有意思。」望川界众人一挑眉,立刻同意了这个好主意!
虽说是入洞房,但两人的卧房却在紫云峰之中,之前拆了几间屋子,重新建了一遍,打扮做新人的寝房。
荆淼由着他扛了一路,本也喝了不少酒,脸上好像抆了胭脂一般的绯红,一时脑热,便轻轻笑道:「要是不知情的人,还当你今日不是成亲,是抢亲来的?」
他这句话本是玩笑,哪里知道谢道当真思索了一番,微微一笑道:「那看来你夫君可不中用的很了,论实力相貌,样样都输给我,否则我抢你这些功夫,你怎么一动也不动,是不是瞧我英俊潇洒,巴不得改嫁给我?」
谢道的性子本就天生的自由痛快,又在望川界打滚了这许多年,说起**的话来,一点也不脸红。荆淼被他逗得几乎笑断气,只道:「说你胖你倒还喘上了,也不嫌害臊。」
「我出门抢亲,连脸面都不要了,你竟然还要我害臊?」谢道故作惊讶。
两人说了些调笑的话,倒也慢悠悠的回紫云峰上去了。谢道这时抱着荆淼的腿,只觉得手心按着的肌肤紧实有力的很,又想到今日便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不由得心里一热。
卧房内自然也是结着红绸花帐,还搁了一被子的花生,荆淼被丢在花生上,好在衣服厚的很,并没咯着,他伸手一扫,苦笑道:「这早生的贵子也太多了些。」
谢道只挥袖一扫,花生便尽数滚下了床榻,两人四目相对,虽面颊泛红,却并无避让之意,自然谁也没有说话。
悄无声息的,灯烛便灭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