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其实与眼睛也差不了些许,我可感应不了那么大的地方。」段春浮摇头苦笑道,「只不过是身前身后有所感应,你就当我是背后也多长了一双眼睛吧。」他虽然心里有事,说话却还是很有趣的。

两个人静静坐了一会,段春浮忽然说道:「小猫儿,你不问问我爲什么喝闷酒吗?」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有什么。」荆淼道,「我不勉强。」

段春浮听了一怔,连酒碟也不盛了,直接一舀酒大口灌了下去,辛辣的喉咙彷佛火烧,他当即就被呛到了,大声咳嗽起来。荆淼看得好笑,便给他顺背拍了拍,段春浮赶紧摆手,满脸红晕,边咳边道:「小猫儿赶紧别拍了,我快要被你拍死了!」

荆淼立刻收手,看他咳嗽的眼圈都发红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就这样还学人喝闷酒。」

段春浮冲他做了个大鬼脸,捂着嘴摇了摇头道:「明明是你这人无趣,再说了,我这是呛的,又不是故意的。」

「小猫儿。」段春浮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把那口酒气抚平了下来,顺便抆了抆眼角呛出的泪,忽然说道,「刚刚张阳羽说,有人从中阻挠师父他们追查君侯,我觉得,很可能是真的。」

「怎么这么说?」荆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段春浮,忽然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咯噔一声,握住了段春浮的肩膀,「你的意思是……」

段春浮低声道:「应该是秦胜,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又爲什么这么做。若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合了。」

一片寂静。

「小猫儿,你怎么不说话?」段春浮顺着手上的温度摸过去,拍了拍荆淼手背问道。

「我只是想……」荆淼很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只想跟师尊好好的回去,把秦师姐的孩子带回天监宗,顺便让君侯死的很惨。」他说话的态度十分平静,语气也没有什么波澜,如往常那般无悲无喜无惊无怒的模样,却叫段春浮一下子噎住了。

段春浮问道:「我刚刚有没有听错?」

「没有。」荆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半晌想起来他看不见,又把目光收回来,心里只觉得厌烦恼恨,「我再如何,也是有些脾气的。」

「真可惜。」段春浮叹气,「你每次发脾气,我都看不见。」

荆淼便道:「等你能看见了,天天叫你瞧个够。」

「那还是算了,我一点都不想死得很惨。」段春浮故作惊恐的摸了摸脖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说道,「这几日,谢师伯有来吗?」

「没有。」荆淼想了想,说道,「我之前与他说要带他回天监宗去,他说要与红鸟儿说一声,后来虽有来过几次,却也都极晚了,说是要给我什么惊喜,叫我看了便会十分开心,我觉得,师尊这般自由自在也很好,除了没有记忆,与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便没有留他。」

段春浮笑道:「神仙眷侣,有情人巴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你倒好,像养鹰似得与师伯相处,我也是不懂。」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开开心心最好,你留我,我留你,什么事也做不成,久了反倒腻味。在荆淼心里,谢道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也都是当初的紫云峰峰主,自在潇洒,透彻清明,自然不会对他多加约束。

这话却不好说出口,荆淼只好笑笑,陪段春浮饮完了这坛酒。

夜已经深了,两人各自去休息,那坛酒约莫是段春浮的珍藏,酒劲大的很,不多会儿荆淼便有些微醺,生出了几分困意,他揉了揉眼睛,就回房里去了。

这许多年来,他早已习惯打坐运气,虽并没有什么用处,却也聊胜於无,纵然有十分的困意,也只掩住口鼻打了个哈欠,在榻上盘腿坐起,灵力便顺着奇经八脉行走。

灵力游走虽对修爲没什么进展,但却能够温养筋骨血肉,风静聆所赠的药香随着灵力的游走而溢出香气,入骨的冷香,凝神静气,心无旁骛。

那些喜怒哀乐,似也随着这幽香静静被抚平,如心上尘埃,消去无踪。

「阿淼。」

低哑的熟悉男声忽然出现在窗边,荆淼心神一震,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着纸窗被人支起,谢道双手扶着窗口,露出大半张脸来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也忍不住展颜微微笑了起来。

他本想喊师尊的,却又想起谢道不喜欢,便改了口。

「你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谢道一边惊讶的问道,一边支起了窗子,努力从不大的窗口处尝试着如何潇洒利落的翻进来。

荆淼盘坐着,也由着他折腾,只笑道:「没有啊,我只是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