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第66章

一块方形的蓝色手帕,没有一点绣纹,洗得微微有些发白,朴素无华,只有一点似有若无的香气。

谢道已经看着这块手帕好几天了,他把这块手帕轻飘飘的盖在脸上,像是入了梦一般,悄无声息的坐着,微微仰着头,灰白色的长发从椅的靠背上零零散散的垂落下来,像是一具尚未失去温度的屍体。

常丹姬跟殷仲春一块儿挤在后头瞧了两眼,啧啧有声,但不敢到前面去,生怕谢道一个不高兴就抽出剑把他们俩给捅了,那真是找谁都没地儿说理去了。谢道的脾气不大好,打从他出名那一刻起,他的脾气就没怎么好过,常丹姬跟殷仲春虽然觉得有些在意,却也不是很敢去惹他。

呆了好一会儿,常丹姬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推了一把殷仲春,压低了嗓音问他:「什么玩意,那帕子哪儿来的?老大他本来就疯得糊里糊涂的了,你可别害他。」

「我能害他?!」殷仲春要不是顾忌着谢道还在休息,他能跳上天去,急急道,「我也得有这个本事啊!我倒是想呢,我行吗?」

常丹姬啧了一声,瞄瞄他的小身板,冲殷仲春胸口一拍,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那帕子是哪个姑娘给的,你说一声,就是卿龙君的女儿咱们也给他抢过来!生米煮成熟饭,叫老大日后再也别想那个什么荆淼了!」

卿龙君是望川界现如今势力最大的修士。

「晚了。」殷仲春翻了个白眼,「就是大嫂给的。」

常丹姬「噢」了很长的一声,问了个特别现实的问题:「长得怎么样?」

「反正都没有老大这么有特色。」殷仲春叹气道,「他爲人脾性好像很冷淡,不好接近的很,说话规规矩矩的,没意思透了。不过老大见着他就不发疯了,你还真别说,对症下药,嫂子就是老大那贴药。」「那老大吃了药怎么看起来好像不但疯,而且傻了?」常丹姬又问道。

殷仲春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脸上却是没好气的道:「停药了呗,他现在不肯去那瞎子家里,你又敢去绑那贴药来了?要是一个落不好,老大病是好了,咱们命也直接见阎王去了。」

常丹姬啐了他一口,但也有这个担心,可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慢悠悠的自桌椅后头站起来,隔着一大段距离问谢道:「老大啊,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吗?要不咱们出去杀个人放松放松心情?让你开心开心?今天你想杀谁,秋八剑?道天旅?要不……」

「不杀。」谢道翻了个身,闷闷不乐的说道。

完了,疯老大连人都不杀了,情况看来很严重。

常丹姬跟殷仲春神情凝重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殷仲春在常丹姬的眼神攻势下清了清嗓,开口道:「老大啊……你都闷在屋里好几天了,你说,你想干点什么,咱们去放火抢劫也可以,杀杀排榜,抢抢灵石,砸了卿龙君的地盘?」

谢道很长很长的叹了口气,特别疲惫的说了句话:「再废话我就扭断你们俩的脖子。」

两人一听这才放心,这才是疯老大嘛。

常丹姬性子比较急,沉闷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就扒过去问谢道:「哎呀!我这会儿也不管了,老大,你倒是给我个痛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整日的瞧着这帕子有什么用,喜欢便抢来双修就是了,非要婆婆妈妈的做什么睹物思人。」

她虽然喊得凶,但却始终离着谢道老远,更别说把那帕子揭下来了。

「红鸟儿。」谢道唤她的外号。

常丹姬脸都绿了,这世上除了谢道能这么喊,旁人要是这么喊她,早被她一掌打也打死了,打完了还不够,还要刨出元婴或是金丹来泄愤。然而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谢道会这么喊她了,常丹姬再是憋屈愤怒,也都只能受着。

不过她这样的性子,仍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难也难听死了。」

殷仲春忍不住笑,溜到常丹姬身旁拍她的肩,小声同她玩笑道:「哎哟喂,总比叫我『那个谁』,『喂』,好多了吧。」

常丹姬冷笑了两声道:「我宁愿叫我『那个谁』呢。」

谢道慢慢将脸上的帕子拿了下来,他望着梁顶扶住了椅子的把手,手中还攥着那一条浅蓝的手帕。他神情有种少见的忧愁与郁色,与往日里那种嚣张与狂傲的不可一世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常丹姬心里头一颤,往后倒退了两步,不大清楚这种状态下的谢道会不会突然暴起杀人。

「他不喜欢我杀人。」谢道慢慢将那条手帕展了开来,透过浅蓝的巾面,他脑海里倏然浮现出了那张清俊端正的面孔,含着微微的笑意,然而下一刻便变成了崖上终年不化的雪,寒冷凛冽的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