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后日子平静如流水,荆淼回了宗门才发觉自己没买什么簪冠,便就近削了木枝柳条权作应付,即是如此,也已省去许多麻烦了。
绵缠虽无刃细薄,但入手很是沉重,荆淼臂力不足,每每练不到半个时辰便要力竭,之后干脆折了柳条木枝做剑。每日多挑一缸水,权作臂力锻链,这许多年来,也慢慢能用绵缠练上数把个时辰不觉有异了。
这日与平日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荆淼自觉练剑已是差不许多,手臂未觉酸痛,便想动用灵力再多练半个时辰。岂料他刚动用灵力,突觉心头一痛,喉中大感腥甜,胸口翻涌,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这心疾由来已久,只是多年夜霜草温养,已不怎么发病了,不知怎的,今日突又复发。
绵缠落了地,水蓝蓝的清光乍起,透着一点温润凉意,荆淼这会儿疼的厉害,越是凑近,越觉寒冷,便只将自己蜷了起来。这心疾本该慢慢缓和的,这次不但没有改变,灵力一运更觉痛苦,荆淼心口疼得愈发严重,他一动不动了许久,终於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荆淼忽然觉得身上一暖,口内似乎流入了什么药液,带点苦涩,他下意识咽了下去。不知是谁抚了抚他的嘴角,抆去了那点残余的药汁,只在昏昏沉沉里听见谢道的声音:「张嘴。」
荆淼便又再张开嘴,又是一勺苦涩药汁入喉,也不知喝了多少,荆淼觉得整个口腔都泛苦的时候,谢道终於把碗搁下了。荆淼慢慢睁开眼来,倚靠在厚厚软枕上,只见他对面杵着一只又肥又胖的大白仙鹤,不知是否错眼,只觉得这仙鹤头显得颇大,不由一怔。
「小淼,你好些了吗?」谢道说道。
荆淼这才擡起头,看见谢道就站在后头,一边椅子上坐着个高高瘦瘦的青袍男子,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膝头趴着的白猫,那白猫生得也美,蓝湛湛的一双眼睛,正打量着荆淼。
「徒儿好多了。」荆淼道。
「那好,你呆在这儿,待我回来接你。」谢道又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青袍男子,只道,「小师弟,我这徒儿便托给你了。」
君无咎抚了抚白猫的头,淡淡道:「留着吧,大头过来。」他又唤了一声,那又肥又胖的仙鹤乖乖从床边挪开了那圆圆的身躯,乖乖的领着谢道离开了。
还真叫大头?
「小师叔。」荆淼与君无咎并不熟悉,他这许多年来,也只在当初大选时见过君无咎一面,记忆倒不如何深刻,因而便有些拘谨,「不知师尊这是要往哪儿去?爲何将我托在师叔此处。」
「你心头有伤,自己不知吗?」君无咎问道。
荆淼一怔,随即想到最初时那绞痛般的苦楚,便冲疑问道:「这……不是旧疾吗?」
「不是。」君无咎道。
荆淼呆了会儿,心里又琢磨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时生死关头狼妖所说的那句话来:刚刚明明全都死透了,怎么突然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