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吕布眉毛一动,沉声道:“贤弟,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不可操之过急,当以保重身体为要务。”

马超双眼通红,行出厅上,於厅前一跪,麒麟没想到马超如此耿直,忙上前去扶:“有话好说。”

马超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恳请温侯借我两千兵马,让我率军杀回武威去,定将手刃奸贼成宜,为我叔父报仇!”

麒麟道:“起来,你身上还带着伤。”

自马超入厅,麒麟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马超身上,吕布终於不高兴了,道:“两千?!”

吕布又不按剧本来了,麒麟瞬间炸毛:“主公,他要替他叔报仇!”

吕布:“不行!”

麒麟:“出尔反尔!像什么样子!”

吕布:“我反悔了,怎么?!”

麒麟:“君无戏言!”

马超反而傻了。

王允咳了一声,插口道:“此时武威城内未稳,确是诛成宜,重夺兵权的好时机,你父既是武威太守,子继父业,本无不可。”

“然,容老夫倚老卖老地说一句:温侯四万大军驻於陇西,此时插手西凉,多少有点管人家事之嫌,来日待你平了武威,再率众来投,中原诸侯又不知该如何说。韩遂,彻里吉所治两地,当人人自危,马超呐,马腾留予你偌大一份家业,你又该如何处?”

蔡邕云淡风轻地说:“王司徒此言差矣,温侯有诛董之功,西凉本属董卓辖区,纵是尽归侯爷统领,又有何不可?温侯爱民如子,入陇西至今从未增税扰民,武威僻处边城,孤立无援,纵不来投,有个照应也是好的,料想侯爷当不至於这般小气。”

麒麟心内大赞蔡邕,回了个感谢的眼神。

吕布沉默不语。

麒麟只觉这二愣子越来越难搞了,到底在想什么?

吕布懒懒道:“贤弟也不用说了,与愚兄玩一盘抵角,若是赢了,愚兄借你两万兵与头号军师,助你报仇。”

麒麟险些要化为原型朝着吕布喷火了。

“他重伤刚痊,玩什么抵角?”麒麟忍无可忍:“你想把他撞死吗?”

吕布面无表情,马超抆了把眼泪,低声道:“既是大哥有兴致,小弟自将奉陪。”

麒麟道:“我代他和你玩。”

吕布道:“哦。”

院子里,吕布和麒麟各搬起一脚踝,吕布左脚跳,麒麟右脚跳。

“来吧。”麒麟没好气道。

吕布朝院内一跳。

麒麟一让,肩膀一撞,吕布摔倒了,爬起来哈哈大笑。

“你赢了!”吕布笑道。

麒麟道:“神经病。”

马超:“……”

麒麟深深吸了口气,又吁出来,道:“点兵,两万,你答应了的,今天晚上趁黑出发,不可再拖了。”

吕布满意地点头:“你骑赤兔去,把甘兴霸带上,一个人我放不下心。”

麒麟翻了翻白眼,敷衍地说:“知道了。”

吕布道:“高兴点啊,千万当心。”

当日下午天气放晴,麒麟坐在院子里,蔡文姬手里拿着一把剪子,帮麒麟剪头发。

自蔡家来了陇西这许久,麒麟终於得空见见故人了。

“想不到你还能带兵。”蔡文姬柔声道。

麒麟笑道:“从前我上过战场的次数,比那二愣子多了去了。陇西天气冷,住得习惯么?”

蔡文姬答:“还成,比住邺城自在多了。董君在袁绍眼皮底下张扬太过,我始终心中不安,如今换个地儿住,亏得有陈公台帮着兜揽。”

麒麟道:“哟,又嫁了?相夫教子,不容易呐。”

蔡文姬嫣然一笑,撩起麒麟耳畔长发轻一剪,发丝随风飘落:“托你们的打点……出征千万当心。”

麒麟道:“出征倒不怕,只担心陇西又出什么么蛾子,你帮看着,有什么动向,派个人传书给我。”

蔡文姬颔首道:“知道了。”

麒麟道:“有贾诩、张辽守这里,本不该劳烦你……”

蔡文姬笑道:“既来投温侯,自该多少出点力才是。”

麒麟嗯了声,道:“你剪头发比周公瑾好看,以后都给我剪头发,有我在一天,保你们全家过好日子。”

当夜,陇西城内秘密发兵,不祭酒,不设帅台。两万人循序出城,上马,朝西北驰去。

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大军才出完城,麒麟安排马超坐上车,自己则骑赤兔在车外跟着,沉吟不语。

马超道:“军师,有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麒麟道:“说呗。”

马超:“温侯白日间为何要我抵角赢了,才愿意发兵?”

麒麟心不在焉道:“是啊,那二愣子的心思,谁猜得到呢。”

陇西,侯府:

吕布漠然道:“我就想逗逗他高兴,才让他玩抵角,知他不会让马孟起上阵,要亲自来撞,怎么?”

张辽:“没……没什么。”

吕布从怀中掏出一物,朝张辽晃了晃,张辽吸了口气。

“锦囊。”吕布得意洋洋道:“军师给我留的。”

张辽崇拜地说:“军师神机妙算!”

吕布小心地收好,道:“要遇上危险才能拆。”

张辽理解地点头,道:“末将去按军师临行前的嘱咐,加强城防。”

吕布想了想,自说自话:“怎么还未有危险?”言下之意,竟是十分期待拆那锦囊。

张辽无言以对,告退走人。

吕布在府上走来走去,最后实在忍不住,把锦囊拆了。

一张纸,两行字:

“话可以乱说,东西不能乱吃。”

吕布:“???”

麒麟大军出征的翌日,侯府内丫鬟来报。

貂蝉道:“盯仔细了么?”

丫鬟道:“回夫人,房内不曾有那个……又像牛又像马又像鹿又像龙的……”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

貂蝉心内七上八下,还在惦记妖怪一事,片刻后听得吕布醒了,便亲往房内侍候。

貂蝉给吕布梳头,忧心忡忡道:“夫君,下人们说……府内有妖。”

吕布:“什么妖,别胡说八道,有我在的地方阳气还不够重?能有什么妖?”

貂蝉道:“他们都见着了,夜里常有黑色的怪物在院内奔来奔去。听说军师受了妖气侵扰,正因此事,寝食不安,脾气烦躁。”

吕布蹙眉道:“你说得有理。”

貂蝉道:“咱们该怎么办?等军师回来后,侯爷亲自查查?”

吕布点了点头,道:“嗯。”

吕布与貂蝉梳洗完毕,出得厅内等用早饭,府外长街上忽有歌声,传至院中。

“三山五岳,七海十府,捉鬼除妖……”

王允放下碗,大喜道:“来了!”

吕布:“?”

貂蝉蹙眉,使了个眼色,王允自觉失言,忙闭了老嘴;貂蝉道:“侯爷,有道士专司捉妖,不如让她来看看?”

吕布道:“唔,传个人,把那道士抓进来……不,请进来。”

貂蝉亲自去请,少顷只见一云游道人翩然入府,面白唇红,肤凝如玉,手持一柄七寸桃木剑,身穿一袭银白长袍,道:“府上有妖?”

吕布蹙眉打量那人从头到脚,只觉不对劲,最后目光驻留在那道人微微隆起的胸部,又看了看他嘴上的两撇乌黑胡子,道:

“你是女的吧?”

貂蝉:“……”

那道人一哂道:“温侯说笑了。贫道道号左慈,云游四海,无处为家,男身女身,俱是法相,当不得真。”

吕布道:“你怎知道我是温侯?”

王允与貂蝉同时心惊,吕布怎变这般聪明了?

三秒后,吕布道:

“很明显了!你是来骗钱的!来人,叉出去!打四十棍!”

左慈忙道:“不不不,侯爷请听我一言!”

“我有五百年修为,能使世间阴阳调和,水火之力,侯爷请、看!”

左慈手指一撮,指间冒出火焰,熊熊燃烧,王允与貂蝉两父女一齐惊呼。

张辽回侯府报事,随意瞥了一眼,嘲道:“这小伎俩,我们家军师玩剩下的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左慈道:“贫道还会掐算天机之术,能知过去未来。”

吕布与张辽哈哈大笑,吕布道:“不能来点新的么,也是我们家军师玩剩下的了,还会什么?”

张辽斜眼:“军师还会抖黑布,你会么?”

吕布问:“会么?麒麟能把手背上那纹身画儿抖出来,变成黑布把东西包住,多大的东西都能给变没了。”

左慈大惊:“是什么?世间绝无此法,难道……”左慈冲疑不定,心头一凛:“难道是六魂……六魂幡?”

吕布嗤道:“那叫‘没’!什么都不知道,你会个屁的仙术,叉出去叉出去!”

左慈:“……”

於是左慈便被亲兵叉了出去,在门口当着貂蝉王允的面,被打了四十军棍,一瘸一拐,哭爹叫娘地走了。

五百年修为能知过去未来,算天算地却算不到会挨板子,当真是流年不利,飞来横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