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所不能的老公
芙蓉夫人一头冲进了房间后便没有再出来过。吃喝拉撒睡——都在房间里解决了,幸好国王套房的卧室内有卫生间。
昆布排好当值,特照顾辰砂,让他与戟天值白班,自己则与保镖值夜班。
白天吃完早餐后,脱线团长便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戟天与辰砂坐在壁炉与落地窗构成的角落中间,一张小小的茶几旁。
戟天光着脚,脚指头动了动,要去夹辰砂,后者埋头翻书,手指间玩着一把切药的银刀,威胁地挥了挥。
戟天识趣缩回脚。
他用手撑着军靴,仔细抆拭鞋面。
辰砂笑道:“戟天阁下,我忽然想喝杯咖啡,可以用你的钱买么?”
戟天头也不抬,笑答道:“当然可以,拉一下壁炉旁边的铃铛,让侍应送上来就是,给我也买一杯。”
辰砂去拉铃,半晌后,咖啡送来了,辰砂眼珠转了转,又道:“你把芙蓉夫人气得不轻。她到现在还没出来过呢。”
戟天想了想,坏笑道:“做人想过得快活,就要具备两项本领——随时让人喜欢的本事,以及随时让人讨厌的本事。”
辰砂忍不住嘲道:“第二项本领你显然修炼得很到家。”
戟天笑了起来,扬眉道:“我知道你一向很诚实,嗯……我问你,你不觉得挺喜欢我的么?”
辰砂认真想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你确实挺讨人喜欢。”
戟天正要说话,辰砂又补充上一句,道:“但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戟天夸张地作了个表情,道:“不要这么说,我的心彻底碎了。”
辰砂忍俊不禁,戟天神秘兮兮地作了个“嘘”的手势,眨了眨眼,低声道:“你听?!”
他放下手中的军靴,捏了捏辰砂的脸。
“你的手才伸进过鞋子里……”辰砂咬牙切齿道,躲开戟天钳子般手。
戟天脸上一红,忙扯过布来抆,少顷拉起辰砂的手,两人轻手轻脚地躬身跑到芙蓉夫人房门口。
辰砂道:“她怎么了。生病了?啊——”
戟天捂住辰砂的嘴,又把他拖回茶几旁。
辰砂满脸通红,看了厅内一眼,保镖不见了。
戟天煞有介事道:“她觉得很满足,很愉快,保镖大哥则觉得一般,没什么特别兴奋的。”
辰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你也听得出来?”
戟天道:“当然,性的体验必须是双方的,不管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必须获得一致的快感,否则,表演般的呻吟就像是在撒谎,只要认真听,很容易被揭穿。”
戟天的话令辰砂心中一动,想起了什么。
戟天湛蓝的双眼如同深邃之海,他与辰砂交换了一个暧昧难明的眼神,笑道:“你觉得呢?”
辰砂认真道:“我只觉得很痛,很难受,不太喜欢。上学每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最怕就是和将军做这件事。”
戟天笑道:“所以没有爱情的基础,跳过那一步直接上床,性 交便没有意义可言,充其量,不过是为了满足欲望而进行的强迫行为。
“只有其中一方获得高 潮,并心满意足地离开,另一方就……有点说不出的失落了。”
辰砂的求知欲十分旺盛,盖过了他的尴尬感,又问道:“必须有爱情,做 爱才能,嗯……彼此都快活么?”
戟天想了想,答道:“这是必须前提,但远远不止如此,做 爱还需要讲究方式,男人之间有特殊的技巧,比方说我和你……”
辰砂的脸唰地红了,蹙眉道:“哎!”
戟天的脸也红了,他笑着转过头,确认昆布还在熟睡,避开了辰砂的视线,道:“从后面进入,是可以令你很舒服的,只要找准方位,注意节奏,适当用情不自禁的互相抚摸,接吻来配合……”
辰砂红着脸道:“好了,我相信你很熟练,不要说了。”
戟天咽了下口水,微微躬身,看着辰砂的脸,笑道:“不不,别那么尴尬,你就是完全不懂这一点,才十分抗拒诃……对不起,辰砂,但你要假设。”
“当你毫无保留地相信你的爱人,并对他全不设防,把上床时身体的主动权交予他,他爱你爱得很深,一个眼神,一声呻吟,就能领会你的意思……”
“彼此间再没有隔阂,亲吻,拥抱,身心完全不再抗拒,那么做 爱就是热恋后的昇华,可以得到最完美的快感,你一旦尝到,就会十分迷恋这个过程的。”
辰砂静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看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戟天忽地又道:“哦,这还要求你的爱人具备某些先决条件,这也很重要。”
辰砂疑惑道:“先决条件?”
戟天认真道:“粗、大、长、硬、直——比方说我。”
辰砂一口咖啡喷了出来,道:“你到底有过几个爱人,经验这么丰富。”
戟天笑吟吟道:“我如果说没有,你会信么?”
辰砂哭笑不得道:“这太假了喂。”
戟天耸了耸肩,笑道:“我对别人或许经常撒谎,但对你,嗯……我保证不撒谎,确实没有。”
辰砂嘲道:“很明显,这一句就是在撒谎!”
过了许久,辰砂轻轻叹了口气,又认真地去翻手中的那本书。
戟天抆完另一只军靴,把它放到一旁,坐到辰砂身边把他搂着,低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亲爱的,你在看什么书?”
辰砂闻到戟天头发上淡淡的香草气味,被他紮人的褐色短发弄得脖颈发痒,不自在地缩了缩,答道:“你……那个,坐开一点,别这么热情……”
戟天松开了他,忽道:“辰砂,你相信一见锺情这回事么?”
辰砂想了想,不知英俊将军这句没头没脑的发问有何用意,正要回答时,吱呀一声,芙蓉夫人的房门被推开。
“别看他,装作不知道。”戟天低声笑道,并把辰砂的下巴扳回书前。
辰砂醒悟过来,正要继续假装看书时,沙发上的昆布醒了。
昆布像只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人,瞬间坐起身,大声道:“啊!睡得真饱!我听到你俩在聊天?!辰砂,你太吵了!干扰我的睡眠,扣你薪水!”
脱线团长望向茶几旁的两人,匝吧着嘴。
那保镖被吓了一跳,显是特别尴尬,转移话题道:“你们在聊什么?”
昆布认真地想了许久,像只上足发条的机器人,道:“他他他,说、说没有爱情的铺垫性 交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充其量不过就是一方强迫另一方进入抽出、进入、再抽出、再进入的……强迫行为?”
“……”
昆布满脑袋问号,朝那保镖道:“最后会很失落……你失落吗?兄弟。”
芙蓉夫人房间的门再次气急败坏地摔上了。
雪下起来没完没了,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午饭循例送进房里,吃完后辰砂借了一个酒精灯,照着草药书上的配方熬起了药剂。
铃声叮当作响,辰砂从落地窗隔着阳台望出去,旅店又来了新的借宿者,还是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
老板的声音:“酷寒封路,小店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您看看要不我们把厨房外面……”
年轻人的声音:“听说有位国内的女公爵在这里落脚?”
戟天躺在沙发上,懒洋洋道:“宝贝,我们这里又要挤进来好几个人了。”
辰砂笑道:“你该把沙发让出来。”
戟天一个打挺坐直,吩咐那保镖道:“请公爵夫人出来,也许是她的老相好。”
戟天话音未落,果然叩门声便响起,一名年轻男人与一个抱着布偶熊的小女孩进了国王套房。
年轻男人名叫石韦,同样是在国内战乱平息后,匆匆归国的,拥有世袭爵位的国家贵族。他带着年仅五岁,穿着一身小洋装的妹妹,在得知战争停止后,第一时间便从自由都市取道回国,以接管自己家族的封地。
很不幸的,石韦子爵也和芙蓉夫人一样,在路上被大雪困住了。
他与芙蓉夫人初一见面便谈笑甚欢,彼此一致认为这场大雪来得正是时候,缔结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用夫人的话来描述,是:“带刺的玫瑰永远不会在寒冬中枯萎,因为她要等待您的到来。”
用子爵的话来描述,则是:“酷寒无法浇熄我归国的理想,以及心中对您熊熊燃烧而起的崇拜之情!”
石韦又朝茶几旁的四人望了一眼,道:“他们是您的仆人?”
芙蓉夫人轻蔑地答道:“奥,不,他们是我花钱请回来,充当护卫的雇佣兵。”
辰砂暗自打量这名访客。
石韦正是一副典型的世家子弟模样,皮肤白皙,金发亮丽,面容因长期缺乏锻炼,而呈现不自然的白皙,脸上更有一抹兴奋的红润。
戟天则只穿着一间简单的衬衣,紧身剑士长裤,随随便便躺在沙发上,敞着衬衣领子,现出脖颈、锁骨处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眉目间又有股军旅生活锻炼出的英气与自信,相比之下,那孱弱的子爵输了不是一丁点。
石韦的目光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辰砂身上,小女孩搂着布熊,好奇地凑在茶几边上,道:“这是什么?”
辰砂温和地笑道:“血蒺藜,汁液可以令皮肤麻痹,不要碰它。”
小女孩好奇道:“你只有四个手指。”
辰砂笑答道:“是呀,没吓着你吧。”
小女孩道:“听说女王,也只有四个手指。”
辰砂蹙眉问道:“女王?哪位女王?”
小女孩笑道:“我们玄龟国的新女王。”
石韦不悦道:“八月,过来。”
石韦笑道:“她叫八月劄。”
辰砂静了下来,石韦把妹妹招到身边,朝芙蓉夫人笑道:“能够沿路护送您到暗杀者之都,将是我莫大的荣幸。”
芙蓉夫人展开扇子遮着樱唇,吃吃地笑了起来,石韦拉着女公爵的小手,彼此手上都戴了一溜三四枚暴发户专用的宝石戒指,他情真意切地说道:“我曾认真学习过击剑,相信我,以我的剑术,一定能为您打发宵小之辈,至於这些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