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急忙从床上翻下来。力道之大,动作之猛,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他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从那种头晕眼花的状态中摆脱出来,这才能控制着软绵绵的两只脚走过去。
「他自己会醒。」当哈利拿起那个戒指的时候,一个声音跟着响起来。他吓了一跳,然而四周没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斯莱特林的声音。后者大概附了一个咒语在戒指上,谁先拿起来都会提醒这么一句。所以他们从外面大厅移动到了里面房间,八成也是斯莱特林做的。
想到这里,哈利镇定了下来,仔细地打量那枚戒指。它还是老样子,刻着一堆看不懂的古文字,边缘在烛火照耀下微微反射着光。但是有一点不同,那很宽的指环中间裂了一条缝,似乎轻轻一掰就能裂成两个的样子。
哈利从来没见过这种断裂方式,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这东西真的没问题吧?要是坏了,难道伏地魔永远就醒不过来了?他一想到这个就手指颤抖,赶忙把戒指放回原处。然后他又盯了它半晌,才走回床边,在矮凳上坐了下来。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伏地魔的大半张侧脸。
他回到了很久之前的年代,认识了在密室打开之前的汤姆-里德尔。一开始情况的确十分糟糕,但密室事件过去之后,他们的关系渐渐走近。哈利不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记忆的原因,使得他打开后者的心房。但至少能肯定一点,汤姆-里德尔不是会在任何情况下都非得杀死他的同学、杀死他的父亲的。在挥刀下去的那一刻,汤姆做出了他新的选择。不是长生,而是别的什么。
哈利又想到上一次邓布利多在白雾中对他说的话。他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选择登上一列火车向前。不要怜悯死者,而是要怜悯还活着的人,为了减少被残害的灵魂和妻离子散的家庭这个目标。他至今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做到了这点,但他的确为此付出了他所有的努力。也正如邓布利多所说,国王十字车站是虚无缥缈的,戒指构筑的记忆世界也是虚无缥缈的,但为什么这就意味着不是真的呢?
「我曾经对你说,试着忏悔一下。也许这个对你来说太难,但你至少可以保证不让那些事再次发生。」哈利轻声说。照伏地魔的性格,他估计永远都不会流露出后悔那样的情绪。就和他曾经说过的一样,他从不后悔他做过的事情。这对他来说意味着软弱,意味着屈服。但是他用事实证明了,那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哈利现在终於明白,伏地魔的不后悔是什么意思——这种情绪完全於事无补,实际上能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伏地魔闭着眼睛,对他说的话毫无反应。
什么叫「他自己会醒?」哈利又心焦起来。什么时候?什么方式?会不会有意外?为什么他就不能一齐都说了呢,哪怕一句其他都不知道也好啊!斯莱特林们是不是都喜欢只把话说一半,然后留一半让别人猜啊?
哈利站了起来,准备去房间里的书架上再翻翻看。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肯定能找到一种方法来解决目前的情况的。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叫了起来。哈利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很饿了。以往这种事从来不用他操心,总会有人替他惦记着,真是完全被宠坏了。伏地魔基本上不说,但基本上他都是被照顾着的那一个。哈利握紧了拳头。他发誓,这次照顾的人是他!
七月三日当天,魔法部特别行动小组一行人按时到达霍格沃茨。以示公平公正公开,还有几个记者随行,包括丽塔-斯基特在内。但是一天下来,毫无所获。组内成员分化成了两派,食死徒为首的那方质疑邓布利多已经消灭了证据,而凤凰社为首的那方则说这种怀疑毫无道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出什么事了?」哈利看着两边对峙的人群,惊讶地问。他在密室的密室里翻了一天一夜的资料,没找到一种能解释伏地魔昏迷不醒的状况的合理原因。最后他暂时放弃了,想想也许问问其他人会有新的收获,於是就出来了。他已经从密室的钟表上看到了日期,还想着霍格沃茨肯定一个学生都没有。结果他刚下了一层楼,就发现礼堂里有好多人在争吵。
「哈利-波特?」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明明把霍格沃茨翻了个底儿朝天,哈利又是这么一个大活人(虽然脸色苍白,还有两个很大的黑眼圈,但毫无疑问活得很好),那他们是怎么才能找不到他的?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哈利见没人搭理他(相机的卡抆声除外),於是又一次问道。但他心里有一种新的、不好的预感升起来,似乎出了大事。「赫敏?」他转向一手摀住嘴的褐发女孩,后者总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哈利!」赫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