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章八六 又一个蛇语者 ...

哈利猛地回头，发现汤姆就站在离他不到一步远的地方。他的头发微湿，随意地搭在前额上，身上穿了件睡袍，两只手还插在口袋里。哈利闻到他身上传来沐浴露的香气，还有苍白脸颊上那少见的微红(肯定是因为热水澡的缘故)，黑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你洗好了啊，真快……」哈利词不达意地说，他完全忘记了汤姆问他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汤姆好看的眉毛皱了皱，他看出哈利对他的突然出现既不是害怕也不是惊讶，而是呆了一下，然后往后退。这反应可真够古怪……他又往前迈了一步，「我不喜欢把我的问题重复第二遍。」

看到他走近，哈利下意识地后退，然后腿绊到了床沿。「啊……那条蛇说你也许乐意见见我，所以我就进来了。」

「那条蛇说？」汤姆重复了这几个单词，似乎在确定哈利的意思。他脸上的慵懒神色突然一扫而空，又往前一步，声音也高了一点：「你听得懂它说的话？」

哈利看见那双锐利的黑眼睛越来越近，还想再退。但他后面已经没有路了，结果就直接坐到了床上。「一点点吧……」他干笑着说，眼神闪烁，不敢看那睡袍领口露出的锁骨。

「看着我，」汤姆不耐烦地说，「然后告诉我事实真相。」他看到哈利对他的话无动於衷，恼火地伸出一只手去捏住对方的下巴，转过来正对着他。

太近了……哈利听见自己在心里呻吟。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哈利觉得有一种热度从下巴处他们接触的地方开始燃烧起来。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努力把思维集中到他要说的话上：「我让它开门，它说你没有允许，但是估计会乐意看见我，所以就让我进来了！」哈利连珠炮似的说完，然后又补了一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但是哈利半晌都没有察觉到动静。然后他实在忍不住睁眼看了一下，发现汤姆脸上的神色几乎可以说是震惊了。「你真的是……」他缓缓地说，好像重新认识了哈利这个人一样，「你刚才说了……」他捏着哈利的下巴，强迫他把头从左到右转了一圈，好像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异於常人的标记似的。

哈利这才反应过来，汤姆刚刚肯定是用蛇语问他问题，而他就不自觉地用蛇语回答了。好吧，算了，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这一点。「看够了吗？」哈利用手去拨开下巴上的另一只手，他觉得他真快忍不住了。为了掩饰这一点，他故意嘀嘀咕咕地抱怨道：「这个姿势很累的。」

但是汤姆依旧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丝毫没有移动的趋势。「你和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什么关系？」他脸上的震惊神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究。「我想他的后代里没有波特这一支。」

「因为我不是他的后代！」哈利没好气地说，心里想的是，你就不能离我远点儿吗？

「那你怎么解释你会蛇语？」汤姆双手抱胸，他开始怀疑了。

因为你，因为未来的你有一片灵魂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哈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汤姆?里德尔现在听说过魂器没有，但他还没分裂灵魂，这是肯定的。所以这个残酷的真相哈利决定不说。他的另一只手正好压着床上的一本书，然后他灵光闪现：「蛇语是古印度婆罗门驯蛇者的一种技巧，学会的可不止萨拉查?斯莱特林一个人。」

汤姆眯起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哈利床上散落的杂物。「所以，」他用一种暗含嘲讽的语气说，「你是个大人物(nabob)？在婆罗门们的手里获得了财宝和特殊的语言才能？」

如果说哈利刚才还有点儿旖逦的感觉，这会儿也全部变成愤怒了。汤姆肯定是看到了他的二手书才这么说的。他一个人回到了二战期间，身上就带了魔杖和一些必须的魔法用品(折叠式药箱等)，还有一袋子随身携带的金加隆。波特家的金库他现在又不能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所以能节省的地方自然要节省。

他们那时怎么就不能料到那个戒指上的魔法发动以后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呢？哈利怨恨地想。本来照他们的预计，应当是魔法陷阱什么的，所以作为战斗辅助的药水食物之类的带了不少，衣物带了一点点，而货币书籍这种东西还真是没准备。回想的结果是他总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朝那张挂着非常欠扁的微笑的脸上挥去一拳。

这下轮到汤姆诧异了。他几乎都能从表情上读出面前的男孩的想法变化，哈利?波特简直就像那些格兰芬多们一样，情绪都直白地写在脸上。而当格兰芬多们受到挑衅时，下一步反应就是动手，他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奉陪的准备。但是哈利?波特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气呼呼地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奇迹般的自己生闷气去了。

至於蛇语嘛，他能肯定哈利?波特没有说实话，而且他的大脑封闭术相当好——这点更是不可思议。看起来他只能等待机会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放松戒备的时候。他相当有耐心，而且从目前看来，机会还是很多的。

「好吧，虽然你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有哪里像是一个斯莱特林，不过勉强还能算是合格。」汤姆说，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床，面对着哈利。

哈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不觉得汤姆会这么简单地相信他，不过他们既然同年级又同一个寝室，那么他以后想要再问的话也是很容易的。想通这点的哈利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谢谢你的夸奖。」

汤姆翻身上床，拉过被子开始看书。哈利则开始收拾他的行李，把衣服和书本各自摆好。正当他准备拿着睡袍去洗澡时，躺在床上的人咕哝了一句什么。

「怎么？」哈利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疑惑地回头。

「没什么。」汤姆的黑眼睛从书本后面露出来，那里面闪着一种兴味的光。「我是想问，地窖里有那么热吗？刚才你的脸很红。」

「可能是我餐前酒喝多了。」哈利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这点，几乎是用逃的进了浴室。

汤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很好地弯起了嘴角。他刚才是先用法语问的，而哈利完全没有听出来。他根本不是从法国来的转学生！而且，餐前酒？霍格沃茨什么时候给学生提供过这种玩意儿？

会蛇语，大脑封闭术很高明；听不懂法语，档案上却描述他是从小在法国长大的；对自己有莫名其妙的好感，从眼神和座位就能看出来；至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汤姆转头看哈利搁着旧书的床头柜，他这位新舍友身上藏着不少秘密啊……魔法实力看起来肯定不错，相比之下头脑就显得有点太简单了，根本经不起他一诈。

虽然他的主要任务仍然是找到学校里的密室，但第二个蛇语者也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哈利藏着的那些秘密他肯定都会知道的，汤姆回味着刚才他进哈利就退的情形，还有那张越来越红的脸颊……唔，这倒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第二天早上，斯莱特林长桌上出现了一幅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以男学生会会长诺特为代表的一群人，眼眶底下都是一圈青黑色。而必须负责任地说，这不是个别人，一半以上的斯莱特林学生都有这种情形。最让人掉眼珠子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仅仅过了一晚上，哈利?波特就荣登他们头儿的心腹，他的座位现在是在汤姆的右手边，取代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位置。

哈利坐在那里，觉得四面八方都在朝他投来各种视线，大多数是探究，有一部分是怀疑，而被他占了位置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呢，那简直就是怨恨了。他小心地看了汤姆一眼，只见斯莱特林的级长一脸轻松愉快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马尔福的视线。

这种情况的造成，哈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开始回忆他们昨天的相处，觉得一点儿问题也没有，除了蛇语之外。因为他会蛇语，所以才被汤姆另眼相待的吗？又或者他哪里被汤姆看出有值得利用的地方了？反正哈利知道，汤姆是绝不可能在一个晚上之内就信任他的，所以现在外人看到的和睦情形绝对只是假象。

哈利又想起他今天凌晨做的那个梦——梦里他和伏地魔一起在密室的密室里看书——突然间觉得有点儿食不知味。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看见，当他弄对那些高深的魔法时，伏地魔朝他露出那些微暗藏的笑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