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注意到邓布利多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微不可察地坐直了身体。终於到了重头戏了吗?「是啊,我相信他。而且他的补习挺好的——我告诉过你了,你可以在三强争霸赛里看看我的表现。」
「但首先我得保证你能活到比赛结束!」小天狼星恼火地说,「我也说过很多遍了,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呢?」
「如果罗尔德教授真想对我做些什么不利的事情,那他有的是机会,何必采用三强争霸赛这种惹人眼球又麻烦的方法呢?」哈利耐心地解释,他知道小天狼星完全是在为他考虑。
小天狼星憋红了一张脸,然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邓布利多开口了。「哈利说的对。」小天狼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白胡子老头却并不在意。「哈利,你介意我问几个私人问题吗?」
「不,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大约猜出了校长想问他什么。
「非常感谢。虽然这也许会让你对我的印象降低好几个档次……」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我比较好奇,世界盃上你和那位冈特先生的关系是?还有另一方面,你和你的好朋友汤姆,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吗?」
哈利的心咯登一跳。邓布利多这么问已经很直白,他就差说「我知道你知道他们俩是同一个人」了。「爱人。」哈利想了想,给出一个经过他准确定义以后的回答。
小天狼星手一抖,他杯子里的品丽珠红葡萄酒全洒到了桌子上。「哈利!」他又惊又怒,顾不上抆被打湿的衣襟,「你说真的?」
「是的。」哈利看出小天狼星已经有掀桌的想法,急忙腾出一只手按住他:「我会解释的,不过不是现在。」
邓布利多稍稍扬起了眉毛,不过他并没有接着把这个问题问下去。「你和冈特先生认识多久了?」
「唔……很久很久了。」哈利在心里算了算,很模糊地回答。他不敢报准确时间,如果告诉他们快二十年了,岂不是会被认为他已经神经错乱?
小天狼星很不满意:「这怎么可能?」
「我说过了我会解释……」哈利安抚地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小天狼星既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我担心你!」
邓布利多的神色已经是完全的慎重了。「那好吧,我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他很慢地问,「今天的事情,你会告诉别人吗?」
别人……「是的。」哈利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邓布利多现在知道了,他极其可能早就知道那是伏地魔,但他依旧和伏地魔在一起,依旧死心塌地地相信伏地魔……邓布利多会怎么想他呢?极度失望?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谢谢你,哈利。」白胡子老头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情。「我大概错了……我想你似乎知道得比我多,也比我清楚,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回去的时候约莫不用隐形衣也可以……不过,」他略微抬起了头,湛蓝的眼睛似乎能透过哈利的隐形衣似的,「我只希望你记得你的承诺。」
小天狼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等到哈利离开以后好一会儿,他还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哈利到底瞒了我们什么?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就那么相信那个家伙!」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老板娘罗斯默塔女士非常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那桌子她刚刚才抆过!
「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哈利。」邓布利多的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他面前的静物上,「希望他是对的……不然……」哈利选择了和五十年前的自己截然相反的道路,如果成功,那会是最好的结局;自己当时能那么做吗?不,已经太晚了;他们都已经无路可退。
哈利回到城堡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图书馆。他本想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伏地魔,但是在图书馆门口,他停下了脚步。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伏地魔教他灵魂魔法,要是告诉他凤凰社这种明显带着怀疑的举动,伏地魔又会多一条说服他各自收回魂片、修复灵魂的理由。
噢,他才不要!哈利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绝不会让伏地魔反悔的!他重新开始往图书馆里面走,心里计划着再多找几本灵魂相关的黑魔法书籍来看。万一伏地魔在教他灵魂魔法时故意误导他,那不就会得到相反的结果了吗?这事情必须万无一失,他决不能允许出现哪怕一点儿差错!
而且他已经找出点儿端倪了,有关魔药和灵魂……哈利进了图书馆,很快就找到了汤姆和赫敏的方向,脚步开始变得轻快。他已经瞒着伏地魔订购了那种魔药,只差找到正确的时间去试一下。不过到时候怎么让伏地魔配合呢……哈利坐了下来,直盯着某个就要把脸埋到书里的男孩看。
「这么快就回来了?」汤姆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头来看他。
「嗯,给你们一人带了一大包零食,」哈利愉快地说,「我放在公共休息室里了,回去拿给你们。」
赫敏也抬起了头:「多谢,哈利。」她量了量自己面前的羊皮纸,「差不多够数了……勇士真好,不用考试,作业也可以放宽要求。」
哈利笑了起来。「这哪里像是一个格兰杰该说的话?」他故意把赫敏的姓氏当成了名词来用,就像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似的。
无语的赫敏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又低头去检查她的论文。
黑发黑眼的男孩安静地看着哈利打趣赫敏。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邓布利多应该刚找过他……他不认为那只老蜜蜂能问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问题……那么,他的男孩是真的很高兴,还是只是怕他担心或者反对才露出这样的笑容?
说心里话,他依旧不怎么赞同哈利的主意,这让他觉得是在拖男孩的后腿——他的男孩为什么要为他的魔法失败承担风险?但是另一方面,男孩说的也很对——为什么要在给他带来一次失去的痛苦以后,又让他再尝一次?
无论如何,他希望男孩能够高兴。他值得一切。
He means every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