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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望着湖边一身是血的高大男子。身型如巍峨高山,可是一时山倒,此刻也不过是一堆血肉,了无生气。
“将莫白齐与上清弟子关起来。”萧潇道人望着眼前的群山叠嶂。
一别数百年,如今此地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了,一草一木,花香流水,当真是历历在目。上清本就是他的。天上人间,江山灵地,他全都想要。想要得心中发痛。
“禀师尊,大事不好!”弟子满面急色,御风而至,“神宗有弟子传信,关灵道、散尘和花落春引着一些花家弟子攻打神宗,了尘师姐寡不敌众,归墟护山阵法岌岌可危!怎么办?”
萧潇道人一时微怔,随即脸色湛青。好个围魏救赵,散尘悄然出宫,原来是要去攻打归墟!只是他们得了归墟又能如何?还是说这是狗急跳墙,没了办法?
萧潇纵身一跃,身至百丈。灭了上清宫,竟然逼得关灵道好不容易现身,想要与他决一死战。既如此,他就不能让他再逃出去!
“留下百人看着上清宫,其余的人随我回去。”
离得越远,便越是心焦。当年一步不慎,功亏一篑,连他的至宝也流落人间。时隔多年,关灵道终於又要回到他的手里了。
这本就是他的宝物,当年的纯真无邪,如今的烈火之资,魂魄成人,哪一样少了他的存在?
没有他,便没有如今的关灵道,没有任关翎。
成仙!世人谁不想成仙?
得到了足以让人成仙的晴天尺和落雨杯,谁又能放得开?
几生几世,沧海桑田,求而不得的欲望早已掺入血肉之中,深深烙在自己的魂魄里。
何来营救之说?他们救了关灵道,谁来救自己?
“家主!糟了!萧潇回来了!”归墟山门下有花家弟子急声呼喊。
萧潇道人望着归墟山门下的火光跳动。散尘和花落春,你们有何能耐,能经得起我轻轻一击?
忽然间一道蓝光如呼啸而过,所到之处,哀嚎痛苦之声遍地,却是几个花家的弟子倒在地上,身上冒血,挣扎跌落。紧接着一声闷哼,一个三十岁白衣男子落下来,手臂殷红,脸色冰冷,身边有人急促叫道:“家主!”
正在混乱之时,却听见萧潇道人仰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是如此诡异,花落春抬头,只见关灵道被他抓在手中,萧潇道人低着头看他,疏离冷淡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可怕:“你回来了。”
那目光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样会逃会跑的器具。
关灵道冷冷道:“老宫主、花家主,不必怕他,只管杀了我!我死,他比谁都难受!”
萧潇道人的目光如冰,左右忽然有白光和青光同时而至,阴狠淩厉,竟是冲着他和关灵道一同而来,势必要置人於死地。他心头一阵火起,一时间竟然不敢与之硬抗,周身灵气将关灵道护住,这才一掌劈去。
关灵道却也不肯甘休,信手一推,萧潇道人顿时失了准头,掌气杀不得散尘,自己的肩膀却是剧痛,却听见一声震天之声,不远处的山石被炸了大半。他此刻也怒了,左右有南北朝两个修为高深之人相抗,自己手中之物要护着,偏又要与他作对。
即便他的修为再高,这仗又如何再打?
他将关灵道狠狠一推,左右掌气同时发出,那青光与白光躲闪不及,同时从空中跌落下来。花落春满脸是血,目露愤恨,散尘却咬牙将他拦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
立时间白光忽现,只见地上的花家弟子纷纷被他白光卷起,连同那青光一同后退。归墟神宗弟子忙道:“可要追击?”
“不必。”萧潇道人冷声笑了笑,“散尘与花落春已成丧家之犬,改日再收拾不冲。”
他转过身,低头望着地上挣扎不已的关灵道,许久才道:“今日得了他,已经是再好不过,将他关在含水峰。”
“是。”
弟子提着关灵道前行,萧潇紧跟在后,入了山门,却见了尘手中提剑跪在一旁:“恭迎师尊回山,弟子无能,险些让山门失守。”
萧潇望她一眼道:“起身吧,今日守到我返山,也算无功无过。”
了尘连忙站起来:“多谢师尊。师尊受伤,弟子无能,不打搅师尊疗伤休息。”
萧潇的目光落在关灵道身上,似有心事一般,也不与了尘再说话,随着弟子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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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剧痛,可气这伤乃是散尘倾尽毕生修为,且夹杂毒物,一时间难以恢复。萧潇将一枚丹药吞下化解了,夜里脱衣沐浴,心中不知不觉地有些恍惚,微微打了个盹。
眼睛刚闭合又睁开来,萧潇换上一件宽松道袍,长发湿着,衣衫飘动,慢慢飞落在望天梯前。
四周寂静漆黑,正是难得的清净。
他站在山洞门口,峰内凉气阵阵袭来。
萧潇道人缓步而入,沿着熟悉的路步步前行。
突然间他的目光一动,眼角似乎掠过一个黑黑的人影。
“谁?”
那人不答。
“谁!”萧潇的目光如冰。
那人还是不语。
萧潇没有出声,掌中却聚起真气。
突然间,他身后的门不知怎的,在寂静中发出突如其来的声响,重重地撞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