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了尘仙子接管归墟神宗,被推崇为南北朝第一美人。那时有个名叫顾安然的女道修效仿其模样,也在眉心点一枚朱砂,众人赞叹,都说她点朱砂比了尘仙子还美。没过多久,烟花之地多有女子为勾引嫖客,扮作了尘仙子在青楼中端坐,顾天然听说之后便将额头的朱砂抹去了,私下说如今是个娼妓就点朱砂,人见到朱砂便想起青楼,了尘的名声算是毁了。”石敲声顿了顿,“她是有些口无遮拦,但也是私底下说的,没想到会出大事。不料了尘仙子一日来到她的住处,亲手在她的额头上开了一个碗大的朱砂,剜去了她的舌头。”
男人微微皱眉,似是有些烦乱。
“可惜此事并没有到此结束,顾天然当时已经定了亲,要嫁的便是情投意合的南朝卢家之长子,卢夜生。卢夜生年轻气盛,也不同父亲商议,二话不说便带着百名弟子上了归墟神宗,指名叫嚣,要给自己的未婚妻讨个公道。”石敲声突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低头看着他,“后面的事,还要我继续说么?”
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石敲声深吸口气继续说下去:“卢夜生不是了尘仙子和归墟神宗的对手,一战之后,上百个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卢夜生也束手就擒。了尘仙子行事本就与正道不同,存心想灭卢家的气焰,叫人把卢夜生给活生生地……割了,废除修为,把他送到离卢家三十里的夙城青楼之中。自此卢家的长子做了人人践踏的娼妓,卢家自觉颜面丢尽,又无力量对抗归墟神宗,关门闭户,从此与卢夜生撇清关系,不再认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男子的情绪激动:“闭嘴。公子根本没有真的接客,了尘把他送来,就是想让卢家难看。”
旧伤口被翻开来,必定是疼痛难忍,石敲声就是要让他痛不欲生。
“后来魂修四起,谁还记得他的事?卢夜生五六年前便失踪了,了尘仙子也忘了他,没有再管。他那未婚妻倒是想办法把脸修复了,虽然不能说话,天资却好,况且容貌美艳,於是嫁了人生了子,绝口不提当年与卢夜生的关系。”石敲声缓声道,“我要不是在你房间里发现那块黑色帕子,也不知道那上面竟然以黑线绣了卢家的一阳剑。控制夙城十六家青楼的人,就是你的主子卢夜生。”
男子低着头,似已经不再想说话:“我不会带你们去找他。”
“他修习魂术了么?”
男子冷笑一声:“没有!你当我家公子是傻子?”
石敲声皱着眉,不经意地看了青衣一眼,轻声道:“卢夜生做了这许多事,受了这许多苦楚,难道就是为了把怒气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去杀往来夙城的商客?你不妨劝劝他,我们既然知道了他的存在,早晚能把他揪出来,那时便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他这时候就出现,自己又没有修习魂术,一切都好说得很,我们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男子冷冷地看着他。
“你自己想清楚,我们已经晓得他和魂修有关系,还会放过他么?”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声音有些怒气。
石敲声转头看着计青岩,计青岩微微颔首:“我们只想知道夙城一案究竟能揪出多少魂修,你家公子如果没有修习魂术,我们不会伤他。”
石敲声忙道:“我们并不是叫你背叛你家公子,只是想让你传个信,愿不愿意现身全凭他自己。你不传信,枉送了性命不说,你家主子将来被上清宫和水行门追杀,也过不了安稳的日子。”
男子静静地低着头。
许久,他说道:“你们全都出去,我要给公子传信。”石敲声连忙答应着站起来,那男子又哑着嗓子:“我只传信,他愿不愿出现我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