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骑着马出宫,身尾码着一语不发的燕凛。到侯府门前,晏阳笑眯眯地问:「燕大人要不要进来吃杯酒暖和暖和?」
「不必。」燕凛绷着脸道。
晏阳也不勉强,回到内院把压岁钱全放好。等摆到太后那封压岁钱,想了想,拆开了。晏阳愣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手里的红封。
红封里头夹着的不是银票,而是一张张契纸,有的是店铺的,有的是田庄的,京城这地儿一寸千金,这些薄薄的纸可比银票值钱多了!
太后竟这么大方!
过完年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知道闹鬼风波的人并不多,即便知道了也会三缄其口。晏阳得了太后的田庄和铺子,更是如虎添翼,把流民都安顿得十分妥当。
这年头,只要吃得饱穿得暖,谁稀罕造~反?
晏阳一向最能找事,让这些流民入了籍之后很快找了各种活儿给他们干。回头新上任的京兆尹派人过来核查流民的情况,发现这些流民精神好着呢,干起活来十分积极,生怕自家小侯爷觉得自己没有用处。
晏阳还觉得人不够用,暗暗和京兆尹商量:「我向派些人回他们家乡,让他们带些人过来给我,成不成?他们都给我打包票说一准能把三姑六婆七哥八叔父全给带来!」
京兆尹:「……」
晏阳在外头自在得很,一天到晚到处撒野,谁看了他都得避着让着。继承了宣武侯的侯位,晏阳是有资格训练私卫的,他在田庄上弄了个校场,天天训练自家侍卫,没事儿就带出去耀武扬威,堪称京畿一霸。
小侯爷一进城,地痞流氓都要躲着走的那种。没办法,晏阳这人最不怕事大,遇着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欺横霸市,他就干脆利索地把人绑起来送府衙去。
一晃就是三年。
这京兆尹干了三年,愣是弄得自己头发都掉了不少。若不是每日戴着官帽,怕是人人都知道他秃了。京兆尹得到外调的消息后,开心得不得了,连夜收拾好行李准备赴任。
有前任对比,晏阳对这位京兆尹很有好感,组织了百姓搞了个欢送仪式。百姓从街头排到街尾,一个两个都热泪盈眶地夸起京兆尹的好,最后还送了把晏阳叫将作坊赶制的万民伞,上头写满了许多百姓的名字呢!
京兆尹恍恍惚惚地出了京,对上儿女们满是崇拜和激动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万民伞,感觉它有千钧之重。他……他没想当个千古名臣啊!他也不想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闲事!他一点都不想听到底下的人说「大人,牢房又满了」!
这位刚刚从京兆尹变成知州的可怜人一路恍惚到任地,本想自己终於可以轻松了,结果换了便服在城里城外走了一圈,发现问题一堆堆!这些问题都是显而易见的,若是那位小侯爷来了,一准能把这边的牢房给装满!
新官上任的知州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这像话吗!」他劈里啪啦地骂了一通,又把一件件事情交待下去。
等所有人都下去了,知州抆了把汗,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万民伞,终於回过神来。
看来啊,这伞是扔不掉了。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晏阳正和狐朋狗友们招摇过市,准备去看一只会说洋话的鸟儿。据说那鸟儿是西洋来的,模样儿俊着呢,若是真漂亮,晏阳准备把它买下来玩!还没到地方呢,晏阳见到个熟悉的身影在与巡防营的人说话。
「哟,燕大人!」晏阳笑眯眯地上前打招呼。
燕凛转头看他。
「你怎么换了身行头?」晏阳奇道,「莫不是又调回巡防营来了?」
「对。」燕凛道,「统领自请到西疆去了,以后巡防营由我负责。」说到‘自请’两个字时,燕凛的目光还特意往晏阳身上扫了扫。
晏阳:「……」
什么意思啊?!
他们统领自请去西疆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明明很遵纪守法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