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十九章
夜色已深,花影重重。安格斯走到晏阳住处前,正要敲门,却感知到里面只有绵长的呼吸声。他一顿,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趴在书案上熟睡的晏阳。
哪怕是来到华夏这边,晏阳也把他拉到了准入白名单里,他想进晏阳房间永远可以推门而入。
总还像个小孩似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就那么信任他是个正人君子吗?
安格斯凑近,往晏阳光洁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轻轻把晏阳抱起来。
晏阳模模糊糊感觉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吸吸鼻子嗅了嗅,是熟悉的,很快又像猫儿一样窝着舒舒服服地接着睡。
到早上阳光照进屋里时,晏阳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脸埋在安格斯胸口蹭了蹭,声音带着点绵软的鼻音:「安格斯?」
「嗯。」安格斯把晏阳抱起来,进浴室洗白白。
到安格斯把晏阳衣服都脱光了,晏阳才彻底醒了。他睁圆了眼看着同样光溜溜的安格斯:「你在做什么?」
「帮你洗澡。」安格斯一本正经。
照理说早在几个月前、晏长明回来那天,他就该和晏阳度过圆满的十八岁生日。
结果晏长明回来了,他们的旅行泡汤了。
美满的十八岁之夜自然也泡汤了。
晏阳感觉安格斯的手不是很安分,很有危机意识地之一:「我觉得这不太像单纯的洗澡。」
「所以呢?」安格斯站在热腾腾的雾气里,一身漂亮的肌肉看着结实又有弹性,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帅得不得了。
他五官本就英俊,此时专注地看着晏阳,更是让晏阳完全没办法抗拒!
哇,居然色~诱!!!
背结实。
腰结实。
腿也结实。
晏阳一点定力都没有,立刻就被诱-惑着玩相互抆背抆腿抆腹肌游戏。
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抆着抆着自然劈里啪啦地抆出一屋子火花。
於是接下来几天,梅丽几人都没见到晏阳的人。
伊莱忍不住感叹:「看来这次阿阳真的很认真,闭关这么久!」
梅丽说:「总觉得好像不太对。」
梅丽的感觉是对的,晏阳这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就那么经不住诱~惑?!
在浴室的时候他该狠狠拒绝安格斯才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安格斯这人仗着他们精神力高、体能好,竟然一连几天没让他下过地!哦不,还是下过地的,地毯上毛绒绒……
晏阳张嘴咬了安格斯手臂一口。
要不是他困得不行,安格斯可能还不放过他!
安格斯伸手揉他脑袋:「睡醒了?我抱你去洗个澡。」
晏阳警惕地看着他。
「你还要去参加书画大会,我保证不会再像前几次那样。」安格斯一脸认真地说。
晏阳现在根本不相信他,亏他还以为这人很正经,结果上了床就是只野兽——
要吃人的那种!
他又狠狠咬了安格斯一口,忍不住嘀咕:「你从哪学来那么多花样!」
安格斯睨了他一眼。
晏阳:「……」
好像……好像有点印象了。
可不就是他自己一直想看这家伙变脸、锲而不舍地分享给这家伙的「教材」吗?
他也就靠理论画一画!
全都实践要弄死人的!
晏阳搂住安格斯,改为张口咬他肩膀。
不管,咬死他!
安格斯眉头都没皱,抱着晏阳进浴室洗了澡,耐心地替晏阳把衣服穿上。
晏阳瞄了眼一脸认真、像是在完成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的安格斯,觉得这张正正经经的脸真有诱~惑力。
这个看起来禁欲又诱~人的家伙是他的男朋友啦,还被他拐到了床上!
晏阳一下子又忘了安格斯这几天的禽兽行为,凑上去往安格斯额头上吧唧一口:「我会对你负责的!」
安格斯:「…………」
安格斯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安格斯和晏阳一起出现在伊莱几人面前的时候,伊莱几人都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安格斯指挥官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几天你们都呆在一起吗?」
晏阳一点都不害臊,笑眯眯地说:「对啊,补上生日那天该有的成人礼。」?????!!!!!
……
书画大会如期举行。
晏阳和安格斯抵达联邦,没急着去会场,而是牵着手在周围溜达了一圈,像两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孩。
晏阳做准备时挺认真的,越临近书画大会的日子却越平静。
书画这东西,从来都得靠厚积薄发,临时准备只能保证不出错,却不能保证能出彩。
晏阳玩了一圈才入场。
华夏领队人看在眼里只觉得晏阳没把这次书画大会放在心上,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没再对晏阳抱有太大希望。
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本来就不该寄予厚望。
一个人哪能既有极高的美食鉴赏水准,又有极高的音乐造诣——同时还在书画方面大有建树?
也就想来凑凑热闹而已。
负责人正叹息着,却听有人惊叹:「薄似蝉翼白似雪,抖似细绸不闻声!这可是上好的宣纸啊!」
负责人抬头看去,只见晏阳面前铺开了一张长幅宣纸。
那宣纸果然如众人夸赞的那样漂亮,又轻又薄,色白若雪!
晏阳这是要用古法画画吗?
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晏阳身上。
晏阳丝毫不受影响。
他从小就习惯接受这种注视,盯着他看的人越多,他反而发挥得越好。
晏阳的老师擅长画山水,画市井,也擅长画人。
他所要做的,就是将山水、市井与人结合在一起。
晏阳这幅画画了足足三天。
画上有热闹的街道,也有冷落的巷陌,有争吵的夫妇、奔跑的孩童,也有高谈阔论的儒生与官员。
山水田园、亭台楼阁,事情冷暖、人间百态,应有尽有!
晏阳在画,其他人在看——参加书画大会的人在看,星网上的人也在看。
许多人起初是看晏阳的长相、看晏阳的技巧,后来则是被他笔下的画作所吸引。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不是在看画,而是在看一个时代的缩影——可以毫不夸张地夸一句,这幅画上任何一部分截取出来,都是一幅价值连城的名画!
他才十八岁!
不少人看向晏阳的眼神都变了。
晏阳终於放下笔。
晏阳看了看画,想笑一笑,眼眶却湿润了。
不管这场书画大会是输是赢,老师看到这幅画应该是高兴的吧。
老师总说,你要用心却看,看这个世界,看你所见到的所有的人,看你遇到的所有的事。等你落笔时,才能画出好画来。
那时他总是不以为然,才不觉得画个画要那么麻烦。直至老师不在了,他才认认真真记着老师的话。
晏阳扑进安格斯怀里,说:「我想睡觉了。」
安格斯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抱着晏阳离开会场。
晏阳精疲力尽,睡了长长的一觉,什么梦都没有做。
晏阳一觉醒来的时候,联邦那边派人把景山先生的画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