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是要全神贯注,不能有半点松懈的,打完仗回来,基本就是喝酒吃肉,放松一下。平日里就是训练阵法,各种给敌军挖坑。
有趣的事情就那么点,他今儿个说了一天,差不多都说完了。
「你同我讲讲你是怎么待那些兵的,是不是同他们同吃同喝同睡?」徐元嘉不动声色地给魏宁挖坑。
魏宁很自然道:「同吃是同吃,但我是一个人睡主帅的阵营的。」
前世在军中摸爬滚打了许多年,魏宁对训练自己的兵有自己的方法,他走的不是特别高冷的路线,至少不是徐元嘉这样。
作为齐军的战神和精神支柱,他待人亲和,同将士吃同样的食物,比他们做强度更高的训练。
但睡哪能睡一处,他到底是个兵马大元帅,要是完全融入士兵中,那就没有半点威严了。
好吧,看在魏宁还是知道分寸的份上,徐元嘉放过他这一回。
有了魏宁的卖力按摩,养了一日多,徐元嘉便好了许多,走路的姿势还是稍微有一点不自然,不过可以四处溜达,也不需要魏宁来伺候了。
只瘫了一日,徐元嘉便对这样的日子深恶痛觉,他为了离那张床远一点,等到感觉缓过劲来,便打算出门游玩,正好可以逛一逛京都的夜市。
当然了,是要魏宁陪着他一起。
魏宁也都依他,当初执意孤行,分别又是一年多,他自觉对徐元嘉有所亏欠,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情,这几天休沐的日子,徐元嘉想做什么,他都依他。
因为徐元嘉还是有些不良於行,他们一路都坐了马车。
车子缓缓驶入热闹的北市,这里有各种店铺,还有无数商贩,如同他离开前一般叫卖着吆喝着,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困扰。
这样的景象,对於看了一年鲜血和悲凉的魏宁而言,熟悉又陌生。
徐元嘉看他神情,又说:「好看吧,好看的话,以后不要乱跑。」
他这一年来,其实是生出过许多负面念头的。魏宁离开了一年多,他单独过了一个冬日。
在他嫁入荣国公府之前,他是不知道冬天竟然是这么难熬的,那次他还因为受了冻,生了一场病,病了许久才好。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尤其脆弱的,那个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若是魏宁在的话,他肯定不会生这次病,毕竟傻世子身上总是暖烘烘的,而且魏宁还会替他暖手暖脚。
都是怪魏宁不在,早知道当初走的时候,他就使绊子,实在不行,干脆打断魏宁的手脚。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负面念头而已,只要魏宁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哪里舍得让自己的男人这么吃苦。
魏宁坐在马车里,突然一脸严肃地捧起徐元嘉的手:「元嘉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自然是真话。」真话再难听,他也得面对现实。
「我不能同你保证走不走,但如果下一次我要离开,我一定带你走。」
魏宁没有把话说完,他只是担心,到那个时候,徐元嘉可能舍不得这眼前的富贵荣华。
毕竟依着他的了解,徐元嘉肯定是喜欢他的,而且应该是不止一点点的喜欢,只是这份喜欢,在徐元嘉的心里,可能还是抵不过别的更重要的东西。
徐元嘉看出了魏宁眼里的未尽之意,他有点想说,他是那种贪图富贵荣华的人吗?
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还是真是。很多事情,他自己都不敢想。
不敢想,自己会嫁给一个男人做世子夫人,也不敢想,自己会在一个男人身上投过多的关注。
他为魏宁破了太多次例了,他也不知道以后自己还能干出什么傻事来。
到底还是忍不住心软:「你不背叛我,我就跟着你。」
其实徐元嘉是很会骗人的,但在魏宁面前,他不想骗他,这是他目前能够拿出来,最真挚的保证了。
魏宁亲了亲他:「若是哪日我做出违背誓言之事,又拿不出正当合理的解释,脑袋剁下来给你当球踢也没问题。」
魏宁不知道其他被背叛了的人是什么样子,他讨厌背叛自己的人,但也正因如此,他不会轻易信人,但一旦相信,就不会多疑。
他可不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林妍。
车内的气氛,让徐元嘉觉得脸颊有点发烫,他卷起车帘,让夜间的晚风吹进来,然后动作顿住。
「子规。」
魏宁应道:「嗯?」
「你看看,那是不是代王?」
这也太冤家路窄了吧,魏宁探出头去,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是,那是越王。」
更为准确的说,是作代王打扮的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