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嘉见他动作,差点没给气笑,伸手去帮着他扒衣服:「你这扭扭捏捏什么劲,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这个时候已经是初夏,天气炎热,魏宁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衣衫,他哗啦一下,直接把薄衫给撕开,露出魏宁劲瘦挺拔的上半身。
徐元嘉的笑容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他主动靠了过去,手放在魏宁的背部:一条,两条……魏宁的身上,离他一年前走的时候,整整多了十一条新伤,都已经结痂留了疤。有的很浅,还有两条十分狰狞。
这还是肉眼可及的,或许还有更多,只是被覆盖掉了。
徐元嘉微凉的手贴在那些疤痕上:「疼吗?」
魏宁满不在乎的说:「还好啦,不过是一点小伤。」
徐元嘉没忍住掐了他一下,这么多疤痕,他还敢说是小伤。
见徐元嘉脸色不好,魏宁忙解释:「真的是小伤,看着吓人而已。」
对了,他记起来一样东西,先前换衣服的时候解下来了。
魏宁从软榻上下去,把那样东西紧紧得握在手心,然后摊开来给徐元嘉看。
「元嘉,你看这个。」
徐元嘉顺着他的话看过去,魏宁的手心静静地躺着一个小金锁,上面还刻着熟悉的永结同心四个小字。
魏宁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这个我一直当护身符挂在身上,你看它保存得多好,真的,我肯定很注意保护自己,不会轻易犯险。」
两军交战,如果主帅被砍了,那士气就毁了一半。
戎狄各个凶狠,死了一个大将还能换一个,大齐这边,后期他都快成为那些齐军的精神支柱了,所以他绝对不能倒下。
便是想着那些备受戎狄蹂躏的齐国百姓,他也不会擅自斗狠冒险。
「既然如此,那你身上的这些伤怎么回事?」
魏宁再强调了一遍:「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他嘟囔了一句:「先前就同你说过了,让你等我回来,元嘉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最为重诺,都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徐元嘉皮笑肉不笑:「可我怎么看你还在话本里,写了一句:临走前还说一句等我回来的人,最后都在战场上死无全屍了,不得善终。」
伤成这样,也亏魏宁敢说不碍事,不过是仗着他不在战场上,不能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
魏宁大惊:「你把我的话本都看了?你不是不爱看这种东西吗?」
哪个年轻的儿郎没畅想过江湖豪情,横刀立马,驰骋疆场。
那都是他年少的时候的收藏品,重生以后,他就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许多年没看过。
没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徐元嘉把这种东西都翻出来,还看完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黑历史突然被人翻了出来,着实让人有些难堪。
徐元嘉神色淡淡:「我未曾说过这种话。」
他的确不爱看,可有时候,夜里想到魏宁睡不着,便翻出那些话本出来看一看。
话本上的字迹很是稚嫩,话本上还有许多的批语。
他光是看着那些字迹,眼前便能勾勒出年少时魏宁偷偷摸摸看这些杂书的模样。
但这些话,他是不会同魏宁说的,真要这么说了,魏宁的小辫子能翘到天上去。
魏宁老脸一红,他轻咳两声,替自己辩解说:「那都是年少不更事,再说了,死的那都是配角,是主人公的爹娘,兄弟什么的,我运气这么好,一看就是主人公的命,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不成立。」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主人公命?」徐元嘉同他分辩,「书中的主人公,大多数都是家道中落,或是出身凄苦,命犯小人,惨遭打脸,像子规这样的,出身名门,身居高位,一入战场有如神助,分明是被推翻的配角。」
魏宁虽然早年没了父母,但有个厉害的祖母,一路顺顺利利,并没有吃过太多苦头。
「那元嘉不就是主人公?你出身凄苦曲折,命犯小人,然后被贵人相助,从此一飞冲天。」魏宁毫不客气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便是元嘉的贵人,老天爷自然会保我。」
他态度如此自然,以至於徐元嘉一时间竟想不出更好辩驳的话。
明明心中有千般话想要讲,但徐元嘉看着魏宁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到底还是慢慢的软了下来,千言万语只化成轻飘飘的一句话:「下次不要这样了。」
魏宁不能许诺没有下一次,毕竟他一只脚已经踏入这浑水之中来了,他就没想踏出去。
但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想破坏这种难得的气氛。
在徐元嘉态度彻底软下来的时候,他伸手轻轻地搂住徐元嘉,然后说:「我回来了。」
他是真的回来了。
徐元嘉默默地感受着贴在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温度,冲疑了一下,反手环住了魏宁的腰,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魏宁喟叹一声:「还有……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宁:我已经是个成熟的柿子了!
徐元嘉:成熟在哪里
魏宁:我变得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