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说这些没用,你也劝劝大哥,这爵位继承,总要是长子嫡孙,他跟大嫂总这么僵着,大嫂一个人拿什么生孩子?他再宠爱那通房,难道让未来的奉恩侯出在丫头的肚子里?莫说圣上不会答应,列祖列宗也要羞死了。”
沉思齐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也没有别的心思,从小就知道这铁帽子侯爵的位置不是他的,大哥若是无嫡子,这个家也就要不太平了。
“你知不知道,若是大哥无嫡子,他百年之后可能会过继……”他现在想的是吴怡竟然也是个心思干净的,完全没有为这侯府的泼天富贵弄得动了心思。
“我可不是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再大的富贵也要自己该得的才能心安理得,再说了我可不希望我儿子叫别人娘却要叫我二婶。”吴怡说道,这些话越早说清楚越好。
“二奶奶啊二奶奶……你可真的是不知道让我该怎么喜欢你才好。”沉思齐觉得心里暖暖的,借着酒劲儿把吴怡搂在怀里亲个不停。
“说了几句话又来轻薄我……”吴怡一边笑一边没怎么使劲儿地挣扎着。
两个人正在嬉闹,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哭叫,“二爷!二爷!快救救绿珠姐吧!”
两个人停住了动作,互视了一眼,“莫不是绿珠的病重了?”吴怡在沉思齐放开她之前,先挣开了沉思齐。
“我去看看。”沉思齐整了整衣服,原本他以为自己听见有人说绿珠如何了会心焦不已,此刻他想的却是吴怡挣脱开自己时,那冷淡疏离的眼神,虽然转眼既逝,却让他感觉到心被什么刺了一下。
沉思齐到了外间堂屋,看见平时总爱跟着绿珠的翠雯跪倒在外面的台阶上,夏荷、红袖、绿琦、绿瑶都在一旁围着她,丫头们见他来了,都赶紧站直了身子,福了一福,“给二爷请安。”
“这是怎么回事?”沉思齐问道。
“二爷,快救救绿珠姐姐吧,她一大早就被太太的人叫走了,到现在天黑了还没回来。”
沉思齐一愣,“太太叫她想必是有事,你在这里哭叫什么?”
“二爷,绿珠姐走前悄悄的告诉奴婢说,若是她过午还不回来,就让奴婢找二爷。”
“她既有这话,她过午不归时,为什么你不来找我?”吴怡也整理完了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翠雯低下了头。
“你难道怕我害了绿珠不成?”吴怡直接点破她的心思。
翠雯磕头如捣蒜,“奴婢不敢!求二爷、二奶奶救救绿珠姐吧。”
沉思齐见吴怡坦坦荡荡的样子,这大家闺秀的风范胸襟,哪里是几个丫头能够一窥的?
“二爷是个爷们,管不得内宅的事,这事你让二爷去,是害了二爷也害了绿珠。”吴怡说道,“这事儿说不得,还得我走一趟。”
“这……”沉思齐却有些冲疑,他怕吴怡一个新媳妇,摸不清肖氏的脾气,肖氏看起来慈和,在老太太仙去之后,在沈家却是说一不二脾气,真要是拗起来,就算是他父亲也拗不过她。
“绿珠本来也是我院子里的人,太太就算是要她做什么,也要先来找我,这事我走一趟顺李成章的事。”吴怡心中冷笑,沉思齐还是有些不相信她,怕她会借机害了绿珠。
“如此就有劳二奶奶了。”
吴怡到肖氏院子里时,肖氏正在假寐,吴怡见此情形,立刻在屋外放轻了脚步,走到肖氏榻前,指了个手势谴退正在给肖氏捶腿的丫头,亲自跪了下来给肖氏捶腿。
没多大一会儿肖氏醒了,见是吴怡在给她捶腿,不由得笑了,“难怪我觉得这腿这么舒服,原来是二奶奶来了。”
“若是太太不嫌弃,媳妇愿意天天给太太捶腿。”
“这可使不得。”
“做儿媳妇的伺侯婆婆天经地义,有什么使不得的?”
“真是个嘴甜的二奶奶,有你这句话啊,就够我老婆子消受的了。”肖氏说道,“今个儿也没外人,坐下咱们娘们说话。”说罢指了个绣敦给吴怡。
吴怡谢了座,坐了下来。
“二奶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给太太报喜的,我大姐她生了,是个闺女。”
“嗯。”肖氏点了点头,“她如今儿女双全,生个什么都是好的。”
“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吴怡点了点头。
“唉,人越老越觉得啊,还是闺女好,贴心贴肺的,我啊就是没闺女命。”
“姑娘大了终究要嫁出去,人说一个儿媳半个女儿,您有我跟大嫂岂不是就是有了一整个的闺女?”
“你啊,说你嘴甜倒是越来越甜了。”肖氏说道,“你这么晚来,除了报喜之外,怕是还有别的事吧。”
“媳妇院子里的丫头叫绿珠的,听说是让太太这边的人叫来了,若是太太用完了她,媳妇想着顺便带回去。”
肖氏摇了摇头,“真真是个傻丫头啊,傻丫头,是思齐逼着你来的吧?”
“是媳妇自己要来的。”
“那就更傻了。”肖氏说道,“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原也以为绿珠是个好的,谁知道却是个心思歹毒的,那日思齐受了惊吓生病,周成家的在假山里搜出了一个面纱,那面纱一股的上等水粉味儿,周成家的打听了,你不用那个味儿的水粉,你身边的丫头也不用,你们院子里用得起这种水粉的也就是绿珠了,又再细细的查问着,却原来那绿珠脸上留了紫印子,白天里就是躲在屋子里,出门也是戴面纱,两下一对照,不是她惊着了二爷又是谁?”
吴怡对这一点并不惊讶,绿珠出面戴面纱的事她早就知道,可就因为早就知道,所以她并不认为那天晚上的是绿珠……“就算是如此,她怕也是无心之过……”
“好个无心之过,二奶奶啊,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终究还是小啊。”肖氏说道,“这事本来我想淡淡的就压下去了,可是今个儿要跟你把实情说了,那绿珠是坏了良心了。”肖氏说道,她招了招手,周成家的拿了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袱出来,“我留着这个就是让你跟思齐都看一眼,知道知道这些下贱种子都是什么心思。”
肖氏说罢,周成家的掀开了包袱皮,吴怡往里面一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里面是三只布做的人偶,一个紮满了钢针的,上面包了一块眼熟的布,用血写了生辰八字,吴怡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另两个则是各包了一块布,也都写了生辰八字,紧紧地绑在一起。
“这……这是……”人偶娃娃……古人害人最古老也最经典的计谋。
“这个贱婢是要害我们全家啊!”肖氏说的并不夸张,所谓巫盅之祸,历朝历代都十分看重,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沈家立刻就有灭族之祸。
吴怡呆呆地渐渐从绣敦滑坐到地上,心里面却转了不知道多少心思,绿珠如此一来是死定了,可是绿珠死定了她就能独占沉思齐吗?怕是不可能的,秀菊是个心术不正的,又不得沉思齐的喜欢,绿珠没了,难免来个红珠、白珠……
想到这里,吴怡定了定神,“太太——绿珠在哪里?儿媳想要见一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