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昏迷不醒的徐冲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竟然睁开了眼睛,正定定地望过来!
天降幸运,猝不及防,躲都躲不赢。
周岐呼吸一滞,心脏几乎停摆,眼睛瞪得溜圆,眼角还有可疑的湿痕。
四目相对。
一秒,两秒,三秒。
徐冲头一歪,再次安详地闭上眼。
“!”
周岐再冲钝,醉得再糊涂,也看穿了徐上将是在假装!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周岐蹭地立正站直,脸蛋酡红。
徐冲装死装得业务娴熟。
周岐艰难调整面部表情:“说话。”
徐冲於是无辜睁眼,出声时,话音嘶哑难听:“刚刚。”
“刚刚是从哪句开始?”
“踢毽子。”
“……”
合着这人全程听完了他带着酒味儿的一顿牢骚?
周岐一时间不知道把脸往哪儿搁,只能作面无表情状,轻斥:“醒了怎么也不说!”
徐冲就笑了起来。
干裂的嘴角朝上扬起,一字一顿艰涩地道:“怕你,不好意思。”
周岐怀疑自己脸红了,两只耳朵都往外喷热气,还要梗着脖子装强势:“老子说都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一直醒着但假装没醒,还是……”
“醒过一两次。”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之后,徐冲说话就顺畅很多。
大部分时候是昏迷的,只是偶尔会醒来。
周岐点头,平静下来,无奈地笑了:“看来这次被我撞大运了。”
徐冲回以注视。
那双漆黑的眸子使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怎么不说话,只顾着看我?”周岐重新坐回床边,他还是有点晕,但不影响思维,张口先问,“醒来感觉怎么样?”
徐冲答非所问:“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昏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来。”
所以抓紧时间多看一眼是一眼。
周岐的心脏紧了紧,说:“我总在这里,不管你昏过去,还是醒过来,我都陪着你。”
这句话的安慰性质大於实际意义。
徐冲点头。
“我很高兴。”过了会儿,徐冲说,“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周岐的眼神很温柔,很难想像平时嚣张跋扈的他能有这样温柔的眼神,可能与酒精不无关系,徐冲想。
“不对,我高兴得发疯,已经神志不清了,大起大落,跟坐过山车一样。哈哈,我知道你看出来了,我喝了点酒。”
周岐惭愧地刮了刮鼻子。
徐冲翘起嘴角:“所以你是喜极而泣?”
周岐的手指微妙地顿住。
“不是。”周岐垂下眼睫。
徐冲投来问询的目光。
“好吧,我从冷近那儿听说了一些事情。”湿润的眼睫盖住水洗的褐色眼珠,他看起来有些不安,“关於你的。”
室内又静了。
训练场上的枪声也停了。
寂静把心照不宣的沉默拉得很长。
当我知道一切,徐冲会有什么反应?
他真的不介意我是袁百道的儿子?
他,难道就不恨吗?还是说,他连仇恨都不会?
周岐蜷缩手指。
不知过了多久,徐冲抬手,缓缓覆上周岐灼烫的眼窝。
“别哭。”周岐听到他说,“我好像受不了你哭,不管是小时候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周岐抿起唇,喉结颤了颤。
等那只手撤去,周岐睁开眼,徐冲已经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喝大了就是个爱哭鬼。(摊手
如果要正儿八经算普世年龄,徐冲还是比周岐大七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