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严家夫人吧,真是一个标致人儿。”
开口说话的是严家大房的长孙媳妇,作为侯府承爵这一脉的长孙媳妇,她的出生同样高贵,出自伯府,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嫡长女。
因此在面对福宝这个出生乡野,只是运气好会养猪羊,能种点不错的蔬果被皇上看中,得封皇商的人家的闺女颇有些蔑视。
在她看来,福宝的身份和她是天壤之别,要不是因为老太太看重,这个小姑娘根本就没有和她同处一世的机会。
因此在来之前,这位少夫人对福宝就是十分不屑的,即便这会儿见了真人,觉得福宝还算是个讨喜的丫头,这种深深植根於她内心深处的身份尊卑依旧让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需要她奉承讨好的姑娘。
实际上不仅仅是她,在场绝大多数女眷都是这样想的。
“是个讨喜的姑娘,来,凑近让我好好瞧瞧。”
到了侯府老太太这个年纪,很多所谓的身份已经看的很淡了,也能活的更加任性一些。
她朝着福宝和善地招了招手,年纪大的老人多数视力都不好,老太太同样如此,远远的她只看到一个脸蛋粉白圆润,穿着一身俏丽桃粉色褂裙的姑娘。她想福宝凑近了再好好端详一番。
“给老太太请安,住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笑口常开,天伦永享。”福宝又上前了几步,给老太太行了个全礼。
这下子侯府老夫人总算能够看清福宝的模样了,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就喜欢珠圆玉润,看着就福气满满的姑娘,只可惜世人以瘦为美,侯府里的这些个女眷通通都是那种风一吹就能飘走的窍细身材,老太太不喜欢,可也不能要求家中的女眷迎合她的喜好把自己吃胖,因此这会儿看到粉白圆润的福宝,当即就喜欢上了。
“真是个嘴甜的姑娘,我这把年纪牙齿都掉光了,哪里还能笑口常开啊,这不是让你们看清楚我这一嘴豁牙了吗?”
老太太乐呵呵地,稍微前倾了一下身子,然后拉住了福宝的手。
“这当是老太太我给的见面礼,以后你要是常住京城,要来多看看我才好。”
说着,老夫人将自己手腕上一个碧绿通透的镯子取了下来,戴到了福宝的手上。
“之前我就说我带这俏绿的镯子显得太跳脱了,你们瞧瞧,果然这个色儿的镯子,就该年轻的姑娘家带,这样才映衬的起来。”
握着福宝的手老太太不愿意撒开,上下端详着翠绿的镯子和福宝那一身雪白肌肤的相互衬托,越看越是欣喜。
“母亲可一点都不老,每次出去做客,人家都说母亲跟我如同姐妹一般。”一旁的荣二夫人搭腔说道,她是荣信的生母,也是老太太的儿媳妇。
严格说起来,单家也算是荣府二房这一系的朋友,看到福宝这般讨老太太喜欢,荣二夫人也与有荣焉。
“就是。”
荣大夫人和三夫人也不甘示弱,跟着自家的一众小辈,说着好听话哄着老夫人。
“哈哈哈。”
老夫人被逗笑了,嗔怪地看着那几个儿媳妇,孙媳妇和曾孙媳妇:“我都一把年纪了,要是还如同你们说的那样年轻,岂不是成了老妖精了。”
老太太没忘今天的主角,笑了一会,就将目光重新转到了福宝的身上,正要开口时愣了愣。
“福宝可将腰间那枚玉佩递与我瞧瞧?”
老太太看着福宝腰间那枚玉佩,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当然。”福宝低下头解下腰间的玉佩。
说来这枚玉佩还是她回门那天她爹交给她的,没说来历,只说了让她悉心保存,千万不要丢了,更不要送人或是典当。
这枚玉佩上雕刻的是龙三子嘲风,从寓意上而言象征着吉祥、美观和威严,在民间的神话故事里,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的含义。
一般来说,嘲风会作为雕刻物出现在房屋装饰上,很少有人会将嘲风刻画在饰品之上,福宝看它寓意好,玉质又接近完美,当即就喜欢上了,今个儿来侯府拜望,她挑选不出合心意的配饰,干脆就把这个看上去最值钱的玉佩给带上了。
她哪里知道,之所以这个玉佩上雕刻着嘲风,是因为宗庆帝当时只是皇三子,他的生母为了契合儿子的排行,又为了能够有一个好的寓意,就托工匠在玉佩上雕刻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嘲风。
在宗庆帝生母逝世后,这块玉佩几乎从来不曾离身,加上后来有皇子向宗庆帝讨要这块玉佩未果,反而被宗庆帝斥责后,京城中的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几乎都知道皇帝有那么一块爱若至宝的随身玉佩。
广陵侯府的老夫人进宫无数次,自然看到过宗庆帝身上那块玉佩。
她记得宗庆帝身上的那块玉佩极是巧雕,最浓最艳的绿色正巧就在嘲风的两颗龙珠之上,一下子,嘲风就犹如活过来一般,威风凛凛,不可直视。
而此时福宝佩戴的那块玉佩,正巧和她记忆中本该挂在宗庆帝身上的玉佩重合。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