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山生一边给福宝剥着松子,一边耐心安慰道。
其实这已经是他第八次回答福宝类似的问题了。
现在还早,蒋婆子和单老头上了年纪,撑不了那么长时间,又回屋补眠去了,苏湘则是在一旁替严山生父子俩缝补衣物,单福德一边温书,偶尔参与一下妹妹和好兄弟的话题,屋内一时间比较安静,只有烛火和炭火劈哩啪啦的声音。
此时屋内的小火炉子上放着一个网格的铁架子,上面摆着一个小铜碟,碟子里装着一些坚果,随着炭火的烘烤,发出阵阵清香,还有另一半的铁网格上则是放着几块切成片状的年糕,随着温度的上升,年糕开始膨胀,散发出米面的香气和淡淡的焦香。
严山生给福宝剥的松子都是烘烤的均匀的松子,一个个清脆焦香,严山生知道福宝最喜欢这种火候正好的松子的味道,特地耐心地剥了一小碟,打算到时候给她,借由美食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山生你别光顾着剥啊,这松子可好吃了,还是今年秋天的时候松鼠们送的,都是山上最好的山果,果肉饱满,没有一颗坏果。”
单福德正好念书念累了,看到摆在严山生面前的那一小碟松子,想也不想,直接伸手抓了一把,满足地塞到自己的嘴巴里。
“好吃!”
果然松子肉就该这样满满一大口果肉塞进嘴里,这样才是最棒的吃法,只可惜单福德自个儿没有剥果肉的耐心。
原本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松子肉一下子就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山基,看着那个吃的香甜,和福宝有几分相似地傻笑少年,严山生屏气凝神。
这是需要讨好的未来大舅子,不能揍,揍坏了会出事的!
在心里将这句话强调了好几遍,严山生才慢慢从被抢了劳动果实的心酸中渐渐打起精神,打算重新剥出一座松子仁山来。
“福宝,尝尝这烤年糕,我给你沾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糖。”
单福德咽下嘴里的松子仁,然后用筷子夹着一块刚烤好的年糕,均匀沾上红糖粉末,递到妹妹面前。
“好吃!”
福宝心里还担心着爹爹,可是哥哥的安慰她也不能忽视了,因此她乖顺地张嘴,吃下了那块大小正好一口吞下的烤年糕,又因为那甜滋滋的味道,闻不住露出了那对浅浅的小梨涡。
严山生沮丧地盯着面前那一堆只剩下浅浅一层的松子仁,他觉得他和未来小舅子的仇恨在这一刻无法调节了。
“山生哥,这烤年糕可好吃了,你也吃一块吧。”
青年高壮挺直地脊背因为出师未捷的缘故弯了下来,隐隐有一种落寞的感觉,福咀嚼吞咽下嘴中的年糕,看到严山生这般模样,还当他也是因为担心坤叔所以打不起精神来。
处於同病相怜的心情,福宝忍不住也夹了一块烤年糕,沾上足足的红糖,递到严山生面前。
“好吃——”
严山生有些手无足措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张嘴吃下福宝喂过来的那块烤年糕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甜,很甜很甜。
单福德习惯了三人从小到大的生活方式,对於妹妹有些亲昵的举动,只是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下一秒就忘到了脑后,而一旁的苏湘作为长辈,则是直观的意识到了,闺女和严山生的相处方式,似乎有些逾矩了。
以前闺女还小,俩人亲密些并无大碍,可现在闺女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些举动被外人瞧见了,足够影响闺女的名声。
正当她开口想要隐晦提点的时候,看着闺女和山生那孩子相处时亲密无间的模样,到嘴的话收了回去。
苏湘看了看严山生,用类似丈母娘考量女婿的目光,隐隐有些意动。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曾几何时婆婆无意中说过的话,现在福宝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与其找一个不知根底人品的夫婿,还不如山生这孩子呢。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苏湘想着,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了,或许曾经婆婆的想法,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