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瑜脸色淡淡的,看向西辞时微笑示意,「一码归一码,顾家是顾家,你是你,我恩怨分明。」
房间里四人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顾南哥简短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与霍成瑜解释说了一遍,霍成瑜听完,眉心紧拧,思考着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这么快。」
这么快?
西辞不解的目光望向霍成瑜,霍成瑜解释道:「你之所以出现,是因为顾西辞知道,他的亲人,他的父母和哥哥都不爱他,甚至於想要扼杀他,你的出现,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讨取亲人的欢心,让所有人能够喜欢你,他或许觉得,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消失,而另外一个小西,是不被他承认的,他觉得小西太过软弱与脆弱,无法替他承担,所以才有了你。」
「但是,这些……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霍成瑜笑道:「我从小对心理学感兴趣,你在霍家那几年,我曾经催眠过你,所以我知道。」
西辞哑然,他对霍成瑜说的这些,毫无印象。
「多重人格有主次之分,说起来,你只能算是次要人格,如果你能和他和睦相处……」
「不行!」顾南歌断定道:「他不会同意。」
西辞冲疑道:「或许,我可以找他谈一谈,毕竟他和小西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
顾南歌很疲惫地解释,「西辞,你认识他不过一天。」
「可是,哥,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五岁,现在过去十三年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
「我知道,昨晚上的监控视频我看了!」顾南歌偏过头去,把手放在桌上,将袖子往上捋,临近肩膀的地方,有一道浅疤,「当初如果不是睡眠浅,听到了声音,那把水果刀就不是紮进这,而是紮进我的喉咙。」
西辞看着顾南歌手臂上的那道疤,眼眶有些发热。
顾南歌自顾自将衣袖放下,淡淡道:「西辞,五岁那年,第一次见面,我也很喜欢他,他是我弟弟,我愿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是不行,你没办法拯救他,你也不该可怜他。」
霍成瑜望着顾南歌,目光幽深,「五岁就已经是这样了吗?」
顾南歌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似乎不愿多提。
「好了,」顾又臣发话,「西辞,既然你想谈谈,那就谈谈。」
西辞诧异望着顾又臣,「我真的可以?」
「你放心,有我们在,放心的和他谈谈吧。」
是,这一次他不再像上次一样孤立无援,更不像上次一眼手足无措,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霍成瑜的催眠西辞还从未见识过,不过确切的来说,是他没有在清醒的情况下见识过。
霍成瑜对他的催眠他从来不曾发现过,上辈子对他的治疗,他也毫不知情。
那是一段很黑的路,四周有水声,他走在那上面,他闻到了水汽,战战兢兢,像是走在水潭中央的一条狭窄也是唯一的石子路上,四周是黑暗而未知的领域,更令人心惊。
唯有前方一点点的光亮,引路灯一般指引着他方向。
这其实是一件很恐惧的事,你不知道周围一切,更不知道远处亮光还有多远,甚至於,你连亮光背后是什么,你都不知道。
「西辞,你看到了什么?」
霍成瑜的声音似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我看到了一道光。」
「光的背后你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那道光好远。」
「那好,你看着那道光,只看着那道光,什么都不要想,一心只想着你要走到那道光的背后,你想知道那背后是什么。」
霍成瑜的声音低沉,很有感染力,西辞不自禁的随着他的声音去想,去思考。
他才走了五步,那道光已然到了面前。
西辞回过头,看着刚才走过的路,那其实是一个看不到边际的湖,倒映着蓝天和白云,看不见半点的黑暗。
好像在告诉他,只有趟过了黑暗,才能看到阳光。
「看见了吗?」
西辞朝着光亮走了几步,随之停下,「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
他看到顾西辞握着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站在他面前,滴着血的刀尖,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