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川点点头,拉着容渊走出这个憋闷的家。
容渊的手很凉,一路上一言不发。给司机打了电话,山脚下的司机估摸五分钟能到。白九川摸了摸容渊的头,哄他道:「不难过,你还有我呢。我会帮你。」
容渊木木地看着她,没甚表情的脸半隐在树叶投过来的阴影,乳白月光移动,露出他整个脸,他的眸子动了动,给了白九川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的耳边低喃,「好。」
有水打在白九川的肩膀,将她纱裙湿透,白九川悉心哄着,拍着他的背,好话说尽,待四分多一点的时候,容渊才用手一抹眼睛,眼尾亮晶晶的水光消失,他强顔欢笑,「别用那种目光看我。」
白九川於是心里更加注意容渊的情绪,更加竭力讨好。
银灰轿车飞奔来,带起一阵燥热灰车,停在二人跟前。四十多岁的大叔开了车窗,从里头往外探头,「上车吧。」
开车门,当靠垫,揉额头,白九川无微不至地服务,容渊合上眼眸。
次日周六,容渊那边没动静大概还没起来。白九川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看之前托的私家侦探传来几部她想要的视频。将十万尾款打过去,攒了十多年的压岁钱一朝散尽。不过值。将视频拷了多份,其中一份发到白书远的邮箱,白九川惬意地去洗漱。
床头闹钟显示十点,容渊那头还没动静,白九川觉着有些不对劲。往日容渊六点半准时醒来第一句话一定是跟她发早安,或咚咚咚咚凿她房门要给她揪起来上课。今要么容渊起晚不对劲,要么容渊对她産生意见。
从床上窜起来,快步到容渊门口。
门关着,没锁。门把手一转就开,里边烟雾弥漫,烟草味冲鼻,茫茫白雾里,容渊坐在书桌前,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根烟,烟头的火一闪一闪,白九川瞅了瞅他旁边的烟灰缸。至少四十根。
大开门散烟,她被呛地咳嗽一声,走过去,想斥他几句,就见他忽然眉头一皱,将那烟头拈灭在烟灰缸,然后抬头,冲她苍白地笑了一笑,矜贵高傲,嗓音粗砺沙哑,「要是批评的话就别说了。」
一句话梗在喉咙,白九川张开嘴又合上,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和肺的位置,其间滑过心脏,他垂眸,苦笑,「疼。」
白九川叹气,「疼还抽!以后一根也不许碰!」
别一生未过半,先给自己折腾出毛病。
将他身上剩余的烟和打火机都搜出来收走,给窗户大开,对流风很快给屋子里磅礴的烟雾驱散。白九川不费什么劲就给他扶回床上,怼下去按平,将轻薄毯子盖好他的肚子,手蒙在他的眼睛上,「昨儿没睡?」
容渊被一巴掌盖住半边脸,只露出洁白的额头与綫条流畅的下巴。他淡淡点头,没有眼眸点睛的五官也美好地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