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他别开眼,执拗地瞅向右手手腕的表,一点五十三。
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
阳光透过指缝射进来是红色的,鲜血的顔色。不正常的兴奋在他的血液里奔腾,他的呼吸急了几分,要推开她的手,被她轻而易举地用手拂开,那一刻,容渊知道,自己是不想推开的。
多可悲。
他绝望地合上眼睛。
没关系,他还有下一次。
她总不会这样永远看着他,阻止他。
在他身上想要得到什么就拿去吧,嘲笑,取乐,赌约,就当是他把她当年那个娃娃还给她。
唇上覆上柔软的唇,即使刚刚才有过,这种实打实的陌生感觉也让他不适应地皱眉。
下意识挺直脊梁,屏住呼吸,直到脸都憋红,那唇也没离去,他的眼前开始出现朦胧光晕,心因逐渐缺氧窒息快速蹦跳,莫名的自虐快•感在体内升腾,就在他一度以爲自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他被松开。
「呼吸。」
眼上蒙着的手也离开,他下意识地睁开眼,还对不准焦距的眼睛看着她,嘴被掰开,新鲜空气涌入肺部。
他活过来。
白九川含着怒意看他。她低估了他想死的决心,若非她最后关头掰开他的嘴巴,他恐怕是第一个将自己活生生憋死的人。
他的眼眸逐渐聚焦。因爲刚才的兴奋,脸色潮•红,眸中氤氲水色,白九川一叹,将对自己对他的怒意尽数叹去,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舒服么?」
他舔了舔嘴唇,「舒服死了。」
这样的快•感,还是他从不曾有过的。
他的眸光一暗,尤其是,那份心悸。
白九川看他的状态放下心。看样子他暂时是不对跳楼了,毕竟,找到一个比跳楼更刺激,更有快•感的自虐方式。
她从容渊的身上跳下来,蹲着,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地上望天的少年,伸出一根手指「你要是喜欢,咱们今后每天都可以做一次。」
少年闻声转过头看她,忽然笑了笑「真没想到,白大小姐这么随便。」
「我只对你随便。」少女勾起唇角,如一弯新月,「未婚夫。」
容渊的和缓的脸色一变,又在瞬间变回来,他不在意地站起来,垂头拍着身上的灰尘,白九川见状帮他拍,他没有拒绝,只是身体呈现出不自在地僵直。
「婚约已经取消。」他拍完衣服,后退一步,背对石台,嘴角的笑仍挂着。风流桃花眼晃过白九川姣好的五官,他吹了声口哨,调侃道:「白大小姐亲口告诉我的,莫不是我听错了不成。」
「你没听错。」
他的眼眸漆黑幽冷,深不见底。
「不过那幷非我本意。我,我,」白九川在他审视的目光中惭愧地低下头,两颊因羞涩微微泛红,「你知道么」她鼓起勇气,抬眼,望向他,真挚诚恳,「我是因爲嫉妒。」
「你总是和白雅楠走得那样近。你知道的,她总是缠着我,说这说那,因爲她毕竟是白家的一个旁支,我不能拒绝。」她清澈的眼眸因爲委屈和愧疚带着泪光,「她总是和我说与你的日常。我,」哽咽一声,她抿紧了唇,突然冲上前,抱住容渊,「容渊,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是我一时糊涂。」
隐忍的泪水终於默不作声流下,容渊能感觉到,自己本来固若金汤的堡垒,就被这连成綫的金豆子,一点一点,融出一个小口。
他抿紧了唇,使力气推开白九川,慌不择路地逃走。
还带着耳朵尖的绯红。
白九川被留在天台,望着他仓皇背影消失在铁门后面,良久,才收起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小白莲,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稚嫩天真啊。
梳理好接下来的规划,白九川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整理几下,才迈步向高三一班班主任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