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我就是这么苏 故筝 7530 字 2个月前

第92章 第六个反派(完)

杭清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沈极了,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在回程的马车之上了。马车内守了个侍从,那侍从见他醒来,立刻就去报告了钟槿炎。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钟槿炎就同钟桁一齐上了马车。

“母父觉得如何了?”钟槿炎凑到跟前来,握住了杭清的手。

钟桁也跟着问了一声。

杭清诧异地看了钟槿炎一眼。自从钟槿炎发觉无望以后,在他跟前便显得谨小慎微了许多,但今日怎么突然又变得大胆起来了?在他跟前竟是有意亲近了起来。

回程途中,钟槿炎带着杭清去了几处地方,勉强算是领略过了大阑王朝的风光,之后便径直回到了皇城中。

钟槿炎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杀了不少永寿宫的侍从,那些个胆敢不尊杭清的侍从都没了好下场。宫中众人都还当钟槿炎是个手段温和,这时候真落到了头上,方才知道卓太后再如何也轮不到他们来议论。一时间皇宫中战战兢兢,凡见了杭清,都恨不得跪倒在他的脚边深深亲吻一般。杭清还着实被他们殷勤的模样给恶心坏了。

除了侍从外,那些个不安分的太妃也都处置了。

除却卓渔挂着钟槿炎母父的名分外,其他的太妃根本不敢称作是钟槿炎的长辈,凡是瞧不上杭清的,意图做些什么事儿来膈应杭清的,都被打发去给先帝守皇陵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杭清终於体会到了作为太后,大权在握是个什么滋味儿。至此,皇宫上下竟是无敢忤逆杭清的人了。

钟槿炎同钟桁来到永寿宫的时候越来越多,多到皇宫上下都倍觉麻木了。

有些人都忍不住想,瞧这永寿宫门庭若市的模样,哪里像是太后的住所,倒更像是什么宠妃的住所。不过这话也只是从他们心底一闪而过,谁也不会傻到挂在嘴边,不然,他们也该要横着出去了。

席间用饭的时候,杭清从这骄奢淫逸的生活中想起了自己那还未完成的任务,不由随口问了一句:“关天可回来了?”

两人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又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骁王还不曾回来,他还有些事要去做。”

杭清哪会瞧不见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之后杭清就格外留意起了这件事。不出他的所料,主角攻受是有意将他同关天隔开来。但杭清很清楚,这样未必能达成目的。

关天是个什么人。

那就是个谁的面子也不给的浑人啊。

杭清安心地等起了关天出现。

钟槿炎二人见他没什么动静,只当将他糊弄过去了,还松了好一口气。

又是两日过去,杭清隐隐听了些风声,说是朝中大臣劝陛下娶妻封妃了,越王却突地想起了骁王年纪不小了,还不曾娶妻,於是让皇帝先操心臣子的婚事才是。

算盘倒是打得好。

杭清听到这里,都忍不住笑了。

主角攻受无非是想先让关天娶了妻,自然就无法再来纠缠他了。但哪里真能顺利如愿呢?

果然,又过了好几日,杭清也不曾听到关天要娶妻的消息。可见是搞砸了。缘由应当很简单。

关天跋扈,众大臣瞧他不顺眼很久了,又哪里肯将家中哥儿嫁给他呢?那愿意与关天结交的,便更不敢硬塞哥儿到关天那里去了。以关天的脾气,说不要便是不要,否则别说结亲了,结仇倒是更有可能的。

不过就算是计划流产了,钟槿炎二人在杭清跟前也没有泄露半分情绪。

随着日子推远,杭清倒是没觉得紧张或者慌乱。

这么久关天都没有动静,不像是他的性子,更大的可能性是,关天正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一个原剧情中的反派,还能谋划什么大事呢?

——关天要造反了。

杭清觉得有些头疼,不知道钟槿炎到底做了些什么,竟然还是将一切都推向了原本的剧情轨道。

正想着,那头钟槿炎同钟桁已经进门来了。

侍从们很是自觉地退了出去,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养成的习惯,知晓等陛下与越王来的时候,都不得打搅。

杭清转过身来,扫了他们一眼,神色冷淡。

倒是二人疾步走到了杭清的身边,不约而同地弯腰跪地。

“母父怎么光脚踩在地面上?”

“太后怎能光脚踩在地面上?”

二人异口同声。

钟槿炎同钟桁对视一眼,伸出去的手都顿住了,但也都维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谁也没动。

“当心受了凉。”

“莫受了风寒。”

二人竟是又异口同声了。

殿中气氛有一刹的僵硬。

杭清缩了缩脚,像是没有看见他们的动作一样。入了夏,天气酷热,殿中虽然放了冰,但杭清还是觉得不够凉快,就赤着脚站在了地上。虽然身为哥儿如此动作,实在有些不雅。但这会儿谁也不敢说杭清不妥。

“母父。”

杭清的目光飞快地掠过了殿外,然后又落到了钟槿炎的身上:“有何事吗?”

此时殿中安静极了,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杭清甚至能清晰听见钟槿炎的呼吸起伏声。钟槿炎很紧张。相比之下,站在他一旁的钟桁就显得要平静多了。

杭清不耐地又催促了一声:“何事?”

钟槿炎这才扬起笑容,递出手去扶住了杭清:“母父,近日天气炎热,我听说侍从说母父入夜都难以成眠……”

杭清没说话。

钟槿炎倒也不觉尴尬,自己往下接了下去:“临城的皇家山庄素来入夏清凉,不若我陪母父前往住上一段时日。”

钟槿炎的话音落下,那头的钟桁紧跟着也开了口:“陛下事务繁忙,我陪太后前往吧。”

杭清听了都差点笑出声。这二人打的什么算盘再明晰不过了,但现在瞧来,二人都还未达成统一意见。杭清摆了摆手,神色淡淡:“不必了,你们二人平日都忙。不过去避个暑,何必这样兴师动众?”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妥协了。

毕竟谁也去不了,谁也不吃亏。

何况杭清还特意提醒了一下他们,“何必兴师动众”。

二人想将他藏到别处,好动手收拾关天。但若是大张旗鼓地将他送往临城,反倒是方便了关天前往带走他。钟槿炎和钟桁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便依母父所说吧。”

杭清不着痕迹地又往殿门外瞥了一眼。

“母父。”钟槿炎突然一把半抱住了杭清,杭清的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杭清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下一片冰凉,原来是从铺着毯子的地方走下来了。钟槿炎转头吩咐外头的侍从取鞋袜进来,大有要蹲下身亲自给杭清穿上的意思。

杭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钟槿炎和钟桁凑在一处,在他跟前都是恭敬亲密的姿态,倒有几分从前的靳刖和宋惩之的味道。不过杭清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说钟槿炎还有几分肖似靳刖的话,那么钟桁则和宋惩之是完全不同的。比较起钟桁,宋惩之更多了几分执拗和狠辣。这也正是反派和主角最大的差别。

杭清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怪了。

怎么总是从别人的身上联想到宋惩之。

就在杭清出神的时候,鞋袜已经被送了进来。

杭清原本缩了缩脚,但是他突然想到了那一动不动的好感度,於是又生生顿住了动作,反而配合地微微擡起了脚。

钟槿炎笑了笑,伸手托住了杭清的脚,另一只手缓缓往玉足上套着白袜。钟桁见状,忙伸手从背后扶住了杭清,杭清那娇小的身影就这样生生被两人挡住了。

杭清有些忧虑,这会儿关天要是躲在外头能瞧见吗?但是转念一想,看不见不是更好吗?

唯有当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时候,才更令人担忧焦灼。

想到这里,杭清都有些怀疑系统了,他让自己来征服反派,真的不是为了动手将主角与反派的矛盾挑动得更激烈吗?

“好了。”钟槿炎收回了手,但钟桁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两人又一阵眼神交锋,这才迫使钟桁慢吞吞地收起了手。

“那母父便好生歇息吧。”钟槿炎道。

杭清知道他们这会儿还忙着对付关天呢,於是也不作挽留,很是大方地道:“去吧。”

只是钟槿炎神色微微黯然地笑了笑:“近来忙碌,陪母父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着实有些想念母父亲手熬的汤……”

亲手?

杭清回忆了一会儿:“你想喝?”

钟槿炎微微一笑:“是。”

“让永寿宫的膳房做一道就是了。”

“哪里比得过母父……”

“从前的汤也是他们做的。”

钟槿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了情绪,道:“只要母父送来便是好的。”

“去吧。”杭清挥了挥手。

钟槿炎神色更见黯然,但他也不敢多打搅杭清,在杭清的跟前,钟槿炎总是最束手束脚的那一个。他同钟桁出去之后,方才忍不住苦笑一声:“他怀念的是你我的母父,我们本应当倍觉欣慰,但……”

但现在谁也笑不出来。

钟桁眉头紧锁,神色一点不比钟槿炎放松。

“要让他态度软化,太难了。”钟桁道。

就连宁德帝都未能得到卓渔的一腔真心,何况他们?

钟槿炎沈默许久,二人渐渐走出了永寿宫,钟槿炎才又开了口:“关天自然也不成。”

钟桁笑了笑:“……也是。”

他们不行,关天同样不行。

永寿宫恢覆了暂时的宁静,但这份宁静并未能维持多久。杭清挥退了侍从,仰躺在榻上小憩。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近了。但杭清却没有睁开眼。

来人越来越近,呼吸也伴随着粗重了起来。

这时候再不睁眼就不像话了。

杭清的睫毛颤了颤,眼皮撑开了来。

来人发觉到他醒了,想也不想就先露出了笑容来。关天一身风尘仆仆,满面疲色,但眼底却亮着熠熠光彩。“阿卓。”他的嗓音低沈,在这一刻竟有种奇异的迷人味道。

杭清对於他的出现并不意外,但还是得演戏。

“你怎么会在这里?”杭清脸上闪过惊色,撑着美人榻坐了起来。

“来看你啊。”关天口吻轻描淡写,说完还在杭清身边坐了下来。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杭清冷淡地斜睨着他。

关天却望着杭清的脸庞,目光有一丝的恍惚:“从前怎么进来的,现在便是怎么进来的。”

杭清自己琢磨了一下,对付关天这样的人,不能总对他冷漠,偶尔也得给点儿甜头吃。杭清就干脆擡脚踹将关太踹了下去:“你的伤好了?”

关天那原本裹着戾气的眉目立刻舒展开了来:“好了。”就连嘴角都不免带了点点笑意,仔细瞧上去还有点儿甜意。

不过等关天的目光落到杭清的足上时,关天的目光还是有了变化。显然方才在永寿宫中那一出,正落入了关天的眼中。关天盯着杭清的目光越发炙热,到了杭清都以为这人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关天却是硬生生地收敛起了目光。

“许久不见阿卓,阿卓近日可好?”关天刚问完,却又自己笑了笑,道:“钟槿炎将你锁在永寿宫中,怕是不怎么好的。”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杭清拧眉。

关天擡起手抚了抚杭清的发:“阿卓果真是太过良善了,连钟槿炎那样的龌蹉心思都未能瞧出来半分。”

“关天!”杭清厉喝一声。

关天摇了摇头:“阿卓就算叫得再响,也未必有人敢进来。”

杭清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关天:“永寿宫的人呢?”

关天慢腾腾地道:“钟槿炎比起他老子还是差远了。我要伸手进宫中来太容易了……”

关天说得不错,早先宁德帝死得太不是时候,而钟槿炎自小也没经过什么磨砺,成为帝王之后,在手段上终究还是差了太多。所以在原剧情中,钟桁才能与钟槿炎做到互补。钟槿炎学的正统,而钟桁却比他更擅谋略心计,手腕也比他要狠辣多了。但关天却是个集两者之所长的人,也难怪宁德帝说关天倒是更为肖似他了。

杭清心下平静极了,但脸上的神色却变幻了起来。

“关天你要造反吗?”

“钟槿炎并非你亲子,怎么每次都为了他,连半个好脸也不肯给我。”关天酸酸地道。

“骁王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骁王并不通人情。”

“谁说我不懂得情意?我心慕阿卓,难道不正是心中有情意吗?”

“骁王慎言!”杭清站了起来,神色更冷。

“方才阿卓还问我伤可好了,不正是因为阿卓心中也有我吗?”

杭清气得脸颊都绯红了起来,他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关天却是乐呵呵地受了,杭清那点力道对於他来说,连让他晃一晃的目的都未能达到。

“阿卓便在永寿宫中好好等我吧。”关天说完,又擡手抚了抚杭清的发,动作瞧着倒是温柔极了。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你那儿子非要置我於死地,总不能让我束手就擒吧。”关天话音落下,突然长臂一揽抱住了杭清的腰,杭清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拉近到了他的跟前,关天心底有一把火在燃烧,那是对钟槿炎的嫉恨,也是对卓渔不可抑制的爱慕。

他将杭清摁在怀中,吻眼看着便要落在杭清的唇上,但就在接近的时候,关天突然硬生生转了弯儿,转而轻吻了一下杭清的额头。

“等着我。”

关天没有再在永寿宫多作停留,他很快就离开了永寿宫。

只是在他走了之后,才又有人送了个箱子过来,瞧着颇有些眼熟的侍从,杭清这才知道原来这人是关天安插进来的人。杭清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箱子。里头却装着些残损的兵器,上头还带着血迹,有些是干涸的,有些还未曾干涸。

杭清打翻了那箱子:“关天这是何意?”

那侍从笑了笑,道:“骁王说,这是他自凤城回来的路上吃的那些兵器。”

杭清眼皮一跳。

这家伙还挺记仇。

当然,也许是在示弱博同情。

这是明着告诉他,这些兵器都是来自钟槿炎,那上面的鲜血或许有些就来自他。

杭清面色黑沈地道:“拿下去。”

侍从顿了顿,却是又从袖中翻出了个盒子来,侍从殷勤地递到了杭清的跟前:“还请太后再瞧一瞧,奴婢这便退下去。”

杭清冷着脸挑开了盒盖。

侍从们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多看一眼。骁王脾气可不似钟槿炎,钟槿炎处置宫人的手段是足够震慑人,但骁王的手段方才叫人生不如死呢。他们宁可得罪钟槿炎,此刻也不敢违背了骁王的嘱咐,多往杭清看一眼。

这头杭清脑子里的火焰一窜三丈高,不过紧跟着他就有些想笑了。

这是什么手段?

里头整齐地放着春宫图册,最好笑的是,旁边紧挨着的还有几个话本。关天送小黄书给他,是终於不再作掩藏,欲在他跟前露出带着宣誓主权味道的情欲一面来了?

杭清将里头的话本拿出来翻了翻。

那就更好玩儿了。

上头竟然都是些寡妇再嫁的故事,什么一嫁二嫁三嫁……最夸张的是,有个哥儿嫁过六个人。故事都不长,又狗血又黄暴,每个结局倒是都不错。

关天这是把全天下寡妇再嫁的故事都搜集到一块儿来了,准备给他洗洗脑吗?

杭清这一翻看,就看得久了些。

底下的侍从心底都忐忑极了,他们很清楚关天的行事作风,这送出去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但太后怎么一直没出声呢?这不会是给气疯了吧?侍从小心地擡起头,想看杭清的脸色,却又不敢看。

杭清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也就干脆将那盒子砸在了地上:“滚出去!叫关天日后莫再来了……”

侍从却是松了一口气,捡着那盒子就出去了。

他们管那么多作什么呢?只要知道太后将那盒子里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他们就已然完成任务了。

等他们都退下去之后,杭清才又翻看起了那些故事。这写手着实有些干巴巴的,故事写得不太行,想要给他洗脑得等八百辈子了。杭清瞧着,甚至有些想笑。瞧这油墨都还是新的,关天不会是召集了些民间会写故事的,专门让他们编撰些寡妇故事吧?

杭清自个儿看着故事乐了半天,然后又将春宫图拿出来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会儿。这个时代的春宫图自然都是两个男子。杭清看完才记起来感叹,他死之前是个何等笔直的人啊,结果才几个世界就弯成回形针了,面对这东西也能面不改色了。还真如系统说的那样,弯着弯着就习惯了……

杭清一边慨叹,一边伸手将那春宫图撕了个粉碎。